035、從霧中開始

035、從霧中開始

035

沒有什麼會比被一片白霧籠罩著的樹林中更讓人不安的環境了。霧並不是濃稠得像奶油一樣、完全遮蔽了視線和感官的冰冷的純白濃霧,也不是淡淡地、若有若無地為景像加上一層朦朧濾鏡的輕柔霧氣。它總是保持著不濃不淡的樣子,讓人有個十二三米的可見度,但又看不清楚。崎嶇的地面變得更難走了,因為你看不清路面的細節。這是一種你以為沒什麼大不了,但實際上卻在切實起著作用的影響。你無法分辨十幾米開外那隱約搖晃的,是正準備摸索過來給你一刀的人的身影,還是因為霧氣的流動而顯得好像在動的樹影。

在這種意義上,更進一步地,霧是一種讓人不快的東西。陰冷、潮濕,有時會帶著泥土的腥氣。它與黑夜不同……黑夜是一種空曠、寂瘳的東西,是一種缺失。上古時代,人們為了驅散夜裡的野獸,發明了營火,用火光填充著一無所有的黑暗,使野獸現形;又發明了鍾、鼓、鐃、鈸,用喧囂驚動猛獸的神經,使它們畏懼。從那時起,趁黑暗出現的怪物就成了會在光中顯形的東西。然而,霧氣是不會被照亮的,火光只會被霧氣分解,聲音也會被霧氣吸收。霧是實存的,又是空虛的。會利用黑暗隱藏自己的只不過是猛獸,利用霧氣隱藏自己的,則是那種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在迷霧之地的正中心,有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圓形空場。這一半是「大力士」壯漢湯姆自己的功勞,另一半是他的「隊友們」留給他的紀念。他隨興地坐在空場中間,看著四面籠罩的霧氣和霧氣中的樹林,有些意興索然。那濃霧徘徊著,圍成一個圈,慢慢涌動,但並不侵入這個空場一步。用老套一點的比喻來說,就像是這個圓形的空場四周掛上了帘子。

將會有一些人會掀開帘子走進這個場地……這個他所準備的戰場。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法——即使自己真的狂到以區區一人之身挑戰其他六支隊伍——即使只是第四等的隊伍,他也會藉助黑暗、無聲移動道具和合適的時機,而非要所有敵人聯合起來一起攻打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個山寨版的典韋,或者武藏坊弁慶。

但他沒有選擇權。面對「狗血馬戲團」的要求,他沒有選擇權。他不是一個瘋子,但他必須是一個瘋子,一個按照「馬戲團」的要求所成為的一個瘋子。潛獵獸的隊長曾說過,每一支輪迴小隊都在為自己的存在尋找一個意義——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成為瘋子一事正是狗血馬戲團存在的意義。

「他們來了。」一個聲音低低地笑著說道。一個女人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就像一支在低音域的下限上嗡嗡作響的音叉。這個聲音在提醒著大力士,她的隊伍與他共同引領的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

大力士有些厭惡地轉過頭去,看著那個瘦小的女人。她有一頭淡金色的長發,在腦後隨興地結成一束,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黝黑細瘦的面龐上嵌著一對大大的、圓溜溜的眼睛,有著深藍色瞳孔的眼珠轉動起來的樣子讓人聯想到貓……或者她家鄉的其他什麼原生的貓科動物。

第一次見到她的輪迴玩家可能會以為她購買了卓爾精靈血統——只有那些最敏銳和最細心的人才會發現她臉上依然殘留著強化前容貌特徵的痕迹,略厚的嘴唇和微微前突的下頜,以及表現出充足靈活和活力的四肢——並非卓爾那種優雅的靈巧,而是更加野性和活潑的那種。這些都意味著她的黑色皮膚並非來自什麼強化,而是她原本的膚色。她只不過購買了「普通的」精靈血統本質。

不過,她從沒有主動糾正過任何人。把她當作卓爾的那些人總認為她繼承了卓爾那種天性中的怯懦和對錶面功夫的執念,認為她會執著於某種陰謀潛藏主義的美學。而看出了她的真正出身的人,在知道她的能力之後,則很容易把她當作一個試圖繼承家鄉悠遠傳說的天真女子——把她當作她那遙遠故土中老舊而簡單的社會中,吸食藥草燃燒的煙霧、在半迷幻的精神狀態下跳起奇異舞蹈的巫醫的繼承人。這兩種認識都讓她非常歡迎……因為她總能給這些人一些奇妙的出乎意料。除了潛獵獸的隊長之外,沒有人能看清她真正的面目。一般來說,她只需要小心日本人和中國人——他們是最有可能看過她強化的能力所出自的那套作品的。

不過,也有人並不在乎這一點……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力士,心想。她發覺大力士雖然在看著自己,聽自己接下來說的話,但多少有點心不在焉,像是在想著什麼更久遠的事情,而不是眼前已經開始的戰鬥。這個男人有些焦慮,她突然意識到。

「他們進入了『外圍賽場』——看起來,他們是打算讓『戰鬼』作為主戰力。其他人都在戰鬼的四周扇形散開,但彼此離得很近。」

修女報告出自己偵察到的敵情——這並不依賴於她擅長的精魂操控。超自然的力量雖然方便卻未必便利,僅就監視這一點來說,有線攝像機的成本遠遠低於遙視能力或者法師之眼。

大力士聽著修女的報告,輕輕點頭,這僅僅是代表他正在聽著的意思。

戰鬼作為主戰力……有意思,這是很合理的想法。大力士有些認同那些敵人——可該死的,「合理」並不是他應該追求的東西。

團隊合作精湛的「戰鬼」,橫衝直撞的「釘子惡魔」,還有兩支說不定有什麼扎手之處的低名次隊伍。這些都過去之後,還得面對狀態上佳的「潛獵獸」——「我們只要一次以各自最佳狀態盡情一戰的機會」?瘋子。

倒不如現在在這裡殺掉旁邊這個女人——然後衝擊樹林里那些人,在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先殺掉一半,而不是等著他們走到自己的「擂台」下邊,互相上滿了buff之後再跳上台來,宣稱什麼公平的正面戰鬥。大力士腦子裡,這樣的主意招之即來、揮之不去。

但是他不行——魔術師可以,侏儒可以,甚至馴獸女郎也可以,只有大力士不能這樣做。

問題是他必須成為大力士——一個邪惡可怕的傳說故事中會有的那種,在深夜出現、捕食小孩子的惡魔馬戲團中會有的那種大力士。

大力士想要搖一搖頭、嘆一口氣,但他沒有。天知道魔術師和馴獸女郎的眼睛埋伏在哪裡。他注意到修女正在盯著他——而且,她的眼神里有一絲混雜了憐憫的不屑,這讓他感到有些害怕,讓他覺得自己被看透了。為了抹去她那種目光,大力士用力哼了一聲,力氣大得足以吹起面前地上的塵土。

「把戰鬼放進來,親愛的女士。讓你們的人去解決那些其他老鼠,但戰鬼要讓我親自對付。」

「金剛石想要切割鑽石,嗯?」修女冷淡地回了一句,嘴角微微挑了挑,不等大力士的回應便轉回去,對著貼在喉嚨的微型話筒小聲發號施令。過了不久,她稍躬了下身當作行禮,便轉身走進了那片迷霧的簾幕。

大力士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身來。

我必須要做一些像「大力士」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大力士,我就只是一堆肉塊了,他不無惡毒地想。

他們行走在霧中……緩慢而不愉快地。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提防著隨時會從霧中殺出來的怪獸。——名為潛獵獸的戰鬥小隊。

當然,在輪迴遊戲中,每個隊伍都是戰鬥性的,這與這個遊戲的玩法有關。不過,隊伍之間也會有「兼顧戰鬥、探索、偵察」的類型和「純粹的戰鬥」類型。而潛獵獸就屬於後者。如果要聽釘子惡魔的說法,這支小隊的大部獎勵值都是他們與別的隊伍共處於同一個任務世界時掙來的。

就如之前已經約定好的,作為對抗大力士的主力的小隊是「戰鬼」,而其他三支小隊,則主要肩負著幫助戰鬼清理掉潛獵獸的干擾,儘可能地讓戰鬼以其完全的姿態出現在與大力士的戰場上之任務。然而,即使是這樣,依然讓人覺得不足。狗血馬戲團那紅色的名字,就好像刻在他們所有人眼前的一道鮮紅的傷痕,讓他們無法自抑……或許,就算說他們被那二等隊伍的身份迷惑了也說不定。所以,大家最後決定,其他隊伍各派一人與戰鬼一起行動——有形無神的西摩,銀鑰的劉宇,還有釘子惡魔的那名弓箭手。由戰鬼正面作戰,而三名狙擊手則潛伏在側,伺機射殺。

西摩不止是一個cos西摩海亞的俄羅斯怪胎,更曾經是職業軍人,弓箭手或許沒有這麼聳動的出身,但顯然在主神空間久經考驗,早被打造成不下於羅賓漢的神箭手。跟他們比起來,劉宇雖不能說是外行人,也是實實在在的菜鳥。但是,他可以看清鴿子撲翼細節的雙眼,就令他有足夠的資本來加入這一行動。

現在行進的隊形,正反應出這一點。戰鬼以他們慣有的戰鬥隊形走在前邊,沒有人開啟超常能力,大家表現得好像是一支普通的軍隊。顧慮到潛獵獸擁有的令槍支不能擊發的神秘力量,他們已換上了某種不需要火藥擊發的高科技槍支。由於它的威力並不比正常的現代槍械更強,這是顧慮到高昂的彈藥和能源匣費用而不會經常拿來使用的特殊環境專用裝備。

西摩和弓箭手緊追在這些准軍人們身邊。不過,沒有人看得見這兩人——他們用某種方法潛藏著。可以看得出,劉宇原本也是想這麼做的,可惜的是功力不到家,沒辦法在移動中完全藏起來。

其他人向後、向兩邊三三兩兩地散開,並沒有特別要按照隊伍劃分。只不過,大多數人都習慣性的挨近自己比較信任的同伴。銀鑰剩餘的三人就被落在了後面,而有形無神的最後一人差不多走在了最後,和同樣落在後面的唐霖並列。

這裡的霧氣中蘊含著一種奇妙的能量——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這霧氣所傳來的奇異的不快之感。使用奧法體系能力的幻燈說過,霧中的能量流動「不自然」——當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某個據說擁有精魂使能力的女人引發的。用魔法原理解讀出來的「不自然」,或許就是所謂的精魂在運作的結果。這種能量或者說精魂,似乎對別的能量形式擁有某種特殊的排斥作用,直接結果就是,電波信號在霧中受到相當大程度的阻礙。所有人都裝備上了微型通訊器,無基站情況下的通迅半徑應該有三公里左右,但在這片霧汽當中,相隔不到一百米之外,兩台通迅器就無法正常通話了。

想當然耳,無人偵察機這樣的便利道具也無法生效。不止如此,冰涼的霧汽能夠遮蔽人的體溫,使得熱感索敵裝置的作用半徑也大幅度下降。

擅於分辨細節的眼睛和敏銳精準的耳朵,在這裡比任何偵測裝置都要好用。

換而言之,現在這裡不是「人」的戰場,而是「獸」的獵場。

據說,當狼群試圖從一群野豬里抓出一頓晚餐時,它們會埋伏在豬群行經的路上,放過整支群體,只攔截下最後一隻。毫無疑問,這種在獸群中經過千萬年進化而產生的狩獵方式是最為合適的。因此這次,最初的戰鬥,一樣是從隊伍的末尾開始的。

那是一小片窪地。所有人都需要向下跳一段,才能繼續前進。因為霧汽的關係,每個人都要仔細辨認落點,這會略微花一些時間。當最後輪到唐霖和海燕時,大家多少都有一點不耐煩了。

而攻擊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敵人並非一開始就埋伏在那裡。是修女監控著來犯者,判斷他們的行動,再利用霧氣巧妙的誘導,從而將這裡確認為他們的必經之處,這才將部下調動到這裡來的。敵人只有兩人,都埋優在樹上。兩人就像蜘蛛俠和人猿泰山的徒弟一樣,從樹枝上大迴旋擺盪下來,重重踢向海燕和唐霖。角度和速度顯然受過訓練,沒有碰到多途的東西。

海燕以日本武道的標準受身動作側翻,閃過了這一踢。唐霖反應慢了一步,來不及閃開,只將雙臂交叉,擋下這一腳,被來人的速度和體重撞出幾步。抬眼去看,那兩人一個快要進入中年,另一個好像不到二十歲,各自穿著便裝,已有幾分破爛,看得出原本是不知哪隊里的新人,此時動作卻不像是未經考驗的。

踢中唐霖的人借力停住落地,踢海燕的人一腳踢空,在地上滑了一步才站定。兩人不約而同地甩手,鬆脫了卷揚式攀爬器,從懷中抽出看似甩棍的武器,隨手抖開,就分別向各自的對手撲了上來。

再用手臂接下一記甩棍,才知這武器竟比看上去得要沉重的多。擋那一腳時卻沒有察覺,對手的力氣大得驚人,遠超新人應有的水準。好在另一隻手已從背後解下法杖,持杖相迎同時,將傷手治癒。

唐霖的對手是那快中年的男人,雖然看得出年齡已長,但從體態上看,大概平日里也多鍛煉,並未發福,可見體力並未怎麼衰退。但這亦不足以解釋他那狂亂揮擊中爆發出的、猶在唐霖之上的腕力。唐霖雖非以力量見長,但經過主神強化,爆發力也有常人的兩倍,卻被那人壓制在下風。

兩個過了幾招,唐霖終究有些經驗,取回均勢。抽眼再看對手錶情,見對方表情猙獰、雙眼盡顯血絲,查覺對方精神狀態不正常。略加思索,唐霖只將法杖護住周身,凝視過去,暗暗發動月之紅瞳魔力,嘗試去干擾對方心中「憤怒」情感。

片刻就發現不對,原本試圖用瞳術效果去消解對手心中怒意,但顯然有一種相對的力量在抵消月之紅瞳的影響力。那男人不正常的精神狀態並非來自藥物或催眠術,而是有某種超自然性的力量在運作的結果。唐霖腦中剛剛閃過這樣的念頭,手下稍微一慢,中年男人的甩棍竟格開他的法杖,照他臉上砸來。唐霖一躬身,側進半步,抬臂抵住對方揮下的手腕,肩頭一沉,手臂竟有些發麻。

再次發動魔眼,這次不再試著消解,反而挑撥、鼓動他心中怒火。這次那力量沒有阻止,男人本以憤怒失常的心智上再添一把火,烈得足以毀掉他的全部精神。他喉中發出咕嚕的低沉怪聲,原本就沒有章法的攻擊變得更加狂亂。更快、更猛,但揮擊的動向也更加簡單,更容易閃躲。唐霖再躲過兩擊,正要反擊時,見海燕就站在對手身後,改變主意。趁對手將甩棍高舉,將法杖一收一刺,猛地捅在對手前胸。

對手腳下根基不穩,向後跌了一步,踏進海燕的刀勢。海燕迎上一記刀刃向上的突刺,從後頸刺入、喉嚨刺出。又將刀尖向上一挑,那人不再掙扎,片刻便死透了。

唐霖再去看海燕原先那對手,早被一招逆袈裟解決,幾乎一刀兩斷。

「好快地刀。」

唐霖稱讚一句,將目光投向前言——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作苦笑。

才打了不到半分鐘的功夫,霧竟然大了許多,已經看不到前面的隊友在哪了。

海燕早就發現了這一點,現在收刀入鞘,通過通迅器呼叫同伴。

「我們……你……十點方向……」

通訊器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除了幾個詞之外,就是含義不明的沙沙聲。聽起來已經包括了足夠的關鍵詞,不過……

「十點鐘方向?」唐霖取出指南針來看,似乎磁感線和電波一樣找不到方向。指南針游移不定地在三百六十度範圍內徘徊。

「我們走我們的。」

海燕這麼說,唐霖也沒有意見。

這是之前商定好的戰術。如果分散了,沒有必要立刻匯合起來,只需要在總體的行動上以匯合為綱要就可以。既然最大的原則是讓戰鬼和三名狙擊手去對付大力士,那麼自己這一方的主要任務就是纏住潛獵獸的人手。如果隊伍被敵人分割的話,只要不是戰鬼的人,與其勉強與其他人會合,不如儘可能糾纏潛獵獸的成員比較實際。

在海燕看來,這就是典型的少年漫畫模式——一群人去討伐反派,一路上不斷分兵去對付小人物,人越走越少,最後站在反派boss面前的就是主角。

海燕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除了甩棍和攀爬器,他們什麼都沒有。沒有刀子,沒有槍,沒有備用食物。這讓海燕和唐霖認識到,這兩人的作用僅止於此……僅止於讓四隊聯軍的某些老玩家費上半分鐘功夫,好把他們和其他人分開。

行之有效。

「新人?」唐霖試探著問,「他們的力氣可不像。」

「讓一個人暫時變得力大無窮……這是只憑毒品和巧妙的挑撥就能做到的事。」海燕說著,將一條甩棍和一副攀爬器遞給唐霖。唐霖沒有推辭。攀爬器是很實用的東西,而甩棍,或許可以用作下次任務時新人的武裝。

「你可能看過,一本叫《羅德斯島戰記》的小說。情緒精魂什麼的。」海燕補充道。

「我記得,讓人變成狂戰士的憤怒之精靈——我是說精魂。」唐霖修正了一下,天知道主神會怎麼翻譯他說的話;「就算死了也能戰鬥到底之類的。不過這兩個人並沒有再站起來。」

「也許是修女不夠強。」海燕無所謂地搖搖頭,將臉轉向另一個方向:「不過,如果你想要站著的敵人的話,這裡倒是有一個。」

唐霖一驚。他完全沒有查覺到有敵人來到。順著海燕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濃霧之中,一個高個子、身體健壯的黑人。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他冷酷地笑道,「和你戰鬥讓我愉快。」

「哦,承蒙誇獎。」唐霖苦笑一聲。

海燕轉過身,正對著托德,斜眼去看唐霖。

「我知道我不該打攪一對一的約會。不過這樣會比較有效率。」

他說著,拔出刀來。

「別擔心。」唐霖說著,慢慢改變自己的體形,讓體表的甲片變厚一些——盡量可能抵禦熱量,「我們中國人最歡迎為人民發光發熱的人——做個好電燈泡吧。」

「哦,我不知道東洋人是什麼習慣,不過在我們美國,二對一是需要額外付費的。」托德低沉地說,「不過我們有更實惠的買一送一套餐。」

一道黑影帶著風聲從另一邊樹枝上掠下,某種尖銳的東西刮過霧汽,刺向海燕的後頸。海燕向前一滾閃過,旋即站起,借勢將刀反撩。對手用兵器在刀尖上一磕便避開這刀。兩人過了幾招,位置便已挪遠,漸漸地隱在霧中。而唐霖根本沒看清海燕的對手是什麼樣子。

「別去管他們了,小子。」托德拉開架勢,火光從雙拳上騰起,「我會用**辣的服務讓你再也站不起來。」

唐霖哼了一聲,舉杖防禦:「我只有一個問題……這個無聊的笑話,我們要說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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