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洛有情道無情
下了五庄觀萬壽山,行行走走,倉頡心中多有幾分愜意,身上憑空多了半卷地書,雖然自身法力基本等於沒有,但他在紫霄宮混沌之地呆了一會兒,又在一重天瑤瓊桃園呆了一會兒,后又在鎮元子這個號稱聞一聞都要福壽綿長的人蔘果樹旁呆了一會兒,周身都是靈氣,倉頡得鎮元子指點,知道這些靈氣駁雜不純,無法被自己吸收,所以索性都拿來催動地書的神通,雖然是地書殘頁,但也非平常法寶能比,拿在心裡,能感覺周圍三里方圓的風吹草動,放在心裡如明鏡秋毫,當真是了得的東西。
當然,完整的地書全力催動之下,整個洪荒大地,都在地書的感知範圍之內,倉頡的殘頁與其相比,當真是小巫見了帝江、小妖見了東皇,貽笑大方了。
這洪荒之時,天地間多為荒涼不毛之地,少有成片的林木,即便是有,也大多是群居的妖魔,亦或是天地間的靈草仙芝,倉頡不通法術,更不懂飛行之道,走了幾十里,脫了萬壽山的範圍,周圍頓時變得荒涼不毛起來。
「這侯岡,還真是……」
原來,那侯岡也算是一個部落的首領,如果是平常的人,自然不會懂得仙凡之道,但她久在倉頡身邊,每次倉頡被她勾引的慾火焚身之時,就找個理由,給她講故事,倉頡也不怕她外傳,天地之間,上下五千年,倉頡就編了個名字,將故事講給她聽,那侯岡雖然總是聽不懂,但每次只要倉頡來講,她就極為專註,從不分神。
所以當倉頡被日月童子帶走,侯岡雖然也心中慌張,卻也隱隱明白這其中有些巧妙之處,所以悲傷了一會兒,也就不再多想,找來部落間腿腳靈便的人,將口信帶給了炎帝,洪荒之時,人族初升,並沒有太過明顯的等級階層之分,所以侯岡此舉,也算正常。
而此時侯岡,正坐在河邊,彷彿平常專註傾聽倉頡講故事的樣子,只是在河水中踢來踢去的雙腳,卻顯示出了這腳的主人心情如何。
倉頡對侯岡小孩兒一樣的舉動頗有些無可奈何,但洪荒之時的人族,尤其是女人,哪裡有成熟一說,生下倉頡,都是懵懵懂懂,天地初開之時靈氣濃重,即便是普通的凡人,活個二三百歲不成問題,所以如今的侯岡當真是風華絕代,特別的見怪了洪荒那些長得奇奇怪怪,八隻腳七個尾巴的怪物之後,倉頡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愛的不行。
只是,這女人他卻碰不得。
正恍惚間,倉頡突然感覺不對,前面正有一條大河,數十米寬的河面上波瀾不驚,如今,卻凝立著一位女子,這女子渾身雪白,上身**,凝脂**,腕肩秀肘,肌膚與水相映生輝,腳下踏在水中半寸,全身僅有一件紫衣飄蕩,最顯眼的就是腳腕上盪著兩個金光閃閃的鈴鐺,以看就知道是先天法寶。
這女子憑空出現在倉頡的視線當中,讓倉頡吃了一驚,按理說這女子腳踏水波,雖然神通廣大,但水波依舊屬地,他卻半分都沒有察覺,實在是奇怪。
女子似乎正在等倉頡,見他前來,雙目中透出一縷喜色,雙袖一展,如盪鞦韆一樣,紙鳶一般,飄落在倉頡的深淺,仔細的打量著倉頡。
她原本是先天洛水之靈,修鍊千萬年,今日剛巧脫離了水身,由天地之間那一縷氣念,凝成了人身,正巧倉頡經過,她憑著本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自然欣喜萬分。
「是你嗎?」
洛水神色頗為激動,生靈因為有靈智而寂寞,那洛水之靈,億萬年來,與之相交的,又能有幾人,所以她應該激動。
倉頡愕然,認錯人了?不會吧,這麼狗血的情節,他不由自主的開始幻想,自己怎樣花言巧語,將這位絕色佳人騙走,然後回到家,和侯岡說,這是自己的娘子,然後就進行偉大的造人運動,生出一大堆小倉頡來……
不能不說倉頡受YY小說的毒害太深,雖然只是轉了一個念頭,他依舊有些臉紅,暗暗淬了自己一口,抬起頭露出一臉頗為真誠的笑容。
「小姐,你認錯人了。」
洛水彷彿沒有聽見一樣,依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你曾經答應過我,一定要回來找我,如今你來了嗎?」
依舊如同夢囈一樣,只是人更加激動,洛水揮一揮手,那原本靜謐的河水,突然之間奔騰起來,席捲上岸,讓倉頡反應過來,卻根本無法逃跑,就被河水卷了起來,那水,如同有生命一樣,不斷的在他身邊形成小範圍的漩渦,將他抽離在水外。
片刻間,他就被帶到洛水身前,當真是與洛水零點一接觸,倉頡只是一介凡人,他能在紫霄宮與鴻鈞大談忠孝仁義,可是真正的面臨著如此場景,他依舊不可抑制的感覺自己的身體,隱隱有了一絲變化。
倉頡尷尬無比,而洛水依舊雙眼朦朧,緩緩的蹲下去,倉頡不敢相信的睜大了雙眼,一種不知道從哪裡衍生的情緒,讓他不敢稍動。
洛水停在倉頡的小腹附近,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用手碰了碰倉頡的小腹,雙手一劃,那原本被鴻鈞指出來的衣服就被撕裂開來。
終於……
洛水終於將自己的耳朵貼在倉頡的小腹上,似乎在聆聽什麼,半晌卻又敲了敲倉頡的小腹,一雙玉手,卻又要做出剛剛撕衣服一樣的動作,把倉頡嚇了個半死,想必那手指若是下來,自己的小腹恐怕也得像拿衣服一樣,被撕裂開吧,開膛破肚,這種結局,他當真沒有想過。
好在洛水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比劃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失望,弩起了小嘴。
鬼使神差的,倉頡一陣衝動,一把將洛水抱在懷裡,這是一種有心而發的衝動,倉頡一時之間,也以為是自己身為男人原始的本能,,沒有細細追究。
洛水象徵性的掙扎了半晌,卻沒有用力,反而饒有興趣的用手指玩起了倉頡的下巴,那絲毫不帶一絲慾火,卻充滿挑逗的動作,讓倉頡又是一陣衝動。
正這時,從那洛水之下,驟然湧出一股黑色的漩渦,那漩渦當中,有無盡的血河涌動,轉瞬間就將洛河染紅。又一股濁氣衝天而起,只一瞬間,方圓百里的生靈,半數滅絕,只有那萬壽山,陡然湧出一股玄黃之氣,將四周方圓都護在裡面,又有那倉頡草堂,用處黑白兩儀二氣,將周圍護在其中。
「嘖嘖,不想你居然也能成道。」
半空中突然多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滿臉的邪惡,簡直就是惡勢力的代表,一身血色的衣裳,手中把玩著一朵血蓮,血蓮上正有無窮的魂魄哭號,讓倉頡臉色在一瞬間變了幾變。
「浮屠,是你。」
洛水驚喜的說,「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是你。」
浮屠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怎麼樣,與我去血海雙修去吧,豈不快哉。」
倉頡幾乎是下意識的喊了出來,「不可。」
洛水倒似乎是有些興趣,只是讓倉頡一喊,猶豫了一下,倉頡說話自然沒什麼分量,但若不是倉頡呢。
浮屠大怒,「你這小子,居然敢壞我好事。」說罷,手中一劈,身前陡然湧出三丈長的劍影,呼嘯著劈來。
洛水眉頭一皺,剛要動手,卻見又有一隻手掌,從地底幻起,托住了劍影。
「浮屠,你也敢對我們放肆。」
一聲怒喝響起,浮屠剛回過神來,突然一掌遮天蓋地的手掌,突然從天上拍下,砰地一聲,將他拍進地面不知道幾千里。
那手掌漸漸淡化,一位男子從天而降,看了地面上的深坑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來,欣喜道:「洛水妹子,你終於出來了。」
洛水也是一臉驚喜,「南冥大哥,沒想到你是第二個來的,不過浮屠可能會生氣了哦。」
南冥冷哼了一聲,又見那浮屠如往常一樣不敢出來,心中鄙夷。
「不去管他,這次你終於化**體,終於了卻了我等心中的大事,咦,河伯也要出來。」
「河伯!」洛水這次終於一閃身從倉頡的懷裡跳了出來,一臉的桃紅,雙手一揮,上身又化了一件衣衫,擋住了外泄的春光,可見她對這個名字,多麼敏感。
南冥的面色萬年難變,冷哼了一聲,「你激動什麼,只怕你認得他,他認不得你。」
洛水咯咯的笑了起來,「南冥大哥真會說笑,河伯怎麼會不認識洛水呢,咦,這是怎麼回事?」
洛水終於面露驚訝之色,一揮手,化作一道水繩,捲起了倉頡,朝一個方向疾飛而去。
嗖的一下,浮屠又從剛剛的洞里竄了出來,面色複雜的看著洛水離去的方向,臉上終於露出憐憫的神色,怒道:「南冥,你怎麼忍心讓她去送死。」
南冥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浮屠又怒,「你這廝無情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擋著我,你明明知道洛水此去,定然遭到毒手。」
南冥終於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著浮屠,半晌冷笑,「我等生死,與你無關」
浮屠極為忌憚南冥,他剛剛被南冥壓在血海當中,當真是頭也抬不得,但是他依舊不想屈服,但是,他能如何,正如南冥所說,他與洛水,不過是萍水相逢,哪裡又能與南冥想比。
只是苦了那洛水,卻終究,難逃命運之手的擺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