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城十面(2)

第六章 危城十面(2)

而在那一夜,在落日與龍王妃舉行婚禮的時候,老國主戰死在城頭之上。

隱隱之中,龍王妃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猜測,老國主是故意戰死在疆場之上,好象只是為了將王位讓與落日。

她並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這種無端的猜想也令她有些筋疲力盡,她不願相信這是一個事實,但與老國主遣走殿下無顏相聯繫起來,這種猜想便變得更加真實。

難道老國主放著自己的兒子不疼愛,反倒疼愛兩個外來的人,而且是義無反顧地為他們去戰鬥去犧牲,這是絕然沒有道理的。

龍王妃雖然這麼想,但她對誰也沒有說,現在她只能做一點,就是認真地為落日祈禱,為那些英勇的戰士們祈禱,為樓蘭國的百姓而祈禱。

但這種祈禱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大呢,龍王妃不敢想象,她聽見城牆那邊的喊殺之聲,一顆心就永遠放不下。

城頭之上,戰勢還在繼續,而且變得更加慘烈。

幾乎在城牆之上的每一個垛口都立住了邪人的雲梯,那些邪人不斷地突破樓蘭勇士們的防守,在箭林石海之中奪得了一個個的垛口。

城頭的甬道極為狹窄,樓蘭勇士們並不能全體戰鬥於此,反而是衝上來的邪人越來越多,慢慢的,他們已經不佔有任何弱勢了,一片混戰之中,有部分邪人已經向著城門處的那個弔橋的繩索奔去。形勢是萬分的危急。

魏圖騰受命守住城門,他立於巨大的絞盤之後,看著眼前這些蜂擁而上的邪人,眼睛已經殺得通紅了。

魏圖騰本來就沒有什麼武功,打鬥起來全無章法,僅憑著一根大棍橫擋千軍,但正因為如此,敵人雖然難以接近他,但他卻常常是顧此失彼。

一個沒有留神,早有幾個邪人兵士們從他大棍之下逃生近到了那絞盤跟前,邪刀掄起,頓時那鐵鏈之上火星四濺。

不遠處,姬飛峰早已看到,但身前數名邪人致使他根本無法脫身,於是沖著這邊大喊:魏將軍,弔橋。

魏圖騰這時才現身後的絞盤早已落到了邪人之手,他大吃一驚,也顧不得許多了,轉身就沖了上去。

身後幾把邪刀已經劈在了他的背上,好在皮糙肉厚,無什麼大礙,但他衝過去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左右兩個絞盤,其中一個鐵鏈早已被砍斷,那鏈子一下子鬆了勁,順著絞盤滑在地上。

魏圖騰也真急了,人未到,棍已先至,一下子掃開另一個絞盤前的邪人,這招雖然很快,保住了鐵鏈未斷,但邪人的最後一刀卻結結實實地剁在那絞盤的扶手之上,只見絞盤飛快地轉了起來,鐵鏈也失去了控制,隨著絞盤在滑動。

鐵鏈如蛇一樣地衝上城頭,衝上弔橋,那弔橋立即向下慢慢落下。

所有的樓蘭兵士們都大吃一驚,尤其站在城頭之上,可以眼看著弔橋在下落,眾人的心都涼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弔橋突然不動了,懸在了空中。那鐵鏈也停了下來。

絞盤旁,魏圖騰彷彿是一個天塔一般,一雙大手緊緊地抓住了鐵鏈,憑著一己之力竟然將弔橋拽住了,那根盤龍金棍扔在了一邊。

魏圖騰天生神力,但那弔橋豈是一人之力所能拽動的,他已經是滿臉通紅,青筋暴露,雙腳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城樓之上凡是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禁驚駭萬分。

但是很快地,人們就反映過來了,尤其是邪人們。

魏圖騰拽著鐵索,動也不能動,一柄邪刀卻已經向他的後背刺了過去。

聽風,魏圖騰知道危險臨近了,但他卻絕不能鬆手,於是閉上了眼睛。

邪刀刺到半路突然停了。

為魏圖騰解這圍的竟然是墨羽凡。

他手裡拿著一柄寶劍,趁邪人進招喜悅之時,從那邪人的軟肋之處刺入一劍。

魏圖騰扭頭看是這個書生:多謝了。

墨羽凡大喊:我是找你幫忙的。

魏圖騰急問道:什麼忙?

墨羽凡喊道:等會再說。

他必須等會再說了,因為又有一名邪人沖了上來。

墨羽凡的功夫可不怎麼樣,一柄寶劍只是防身之用,甚至連防身的作用都起不到。

與那名邪人刀劍相撞了兩下,墨羽凡手中的劍就拿不住了,掉落在地,他也來不及撿劍,只好狼狽地躲閃著那柄眼看就可以要奪走他命的邪刀。

魏圖騰拽著弔橋,眼睜睜地看著,根本幫不上半點忙,更要命的是,他的力量似乎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手臂不由地顫抖了起來,而且斜眼中又有幾名邪人沖了過來。

墨羽凡眼看就要喪身到那名邪人的刀下。

刀光趁著夜色,向著墨羽凡的頭頂就劈了下來。

但那刀光突然間從凜冽變得十分地溫柔,漸漸地,它走開了,遠離了墨羽凡的身體。

不,其實它走得很快,飛一般地走了,連同握刀的邪人。

這個邪人飛了出去,砸向了舉刀奔向魏圖騰的另外幾個邪人。

一招之內救了兩個人,墨羽凡睜大眼睛,看到了面前那個冷酷得幾乎沒有表情的蠻蠻,只有他能夠在混戰之中擺脫任何對手衝到這裡來救人。

蠻蠻輕輕地哼了一聲:想不到你還挺勇敢的。

那邊魏圖騰大叫:蠻蠻先來幫我。

墨羽凡忙說:用東西把絞盤別住就行了。

蠻蠻更不遲疑,手中的冰筆一擺,將旁邊地上的一根粗木棍挑飛過去。那棍快似流星,不偏不倚地從魏圖騰身邊飛過,正**絞盤之中。

魏圖騰一見,忙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那鐵鏈再度綳上了勁。

城門外的弔橋顫了兩顫,成個角度地懸在了那裡。

魏圖騰這才放心,撿起地上的盤龍金棍,走到墨羽凡跟前:你怎麼不早說。

蠻蠻道:是你想不到的。

魏圖騰看了蠻蠻一眼,又轉向墨羽凡問道:幫什麼忙?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墨羽凡此時已從剛才的驚魂中清醒了過來,一下子恢復了以往驕傲的樣子道:時機到了,該關門打狗了。

魏圖騰沒明白,他剛要問,墨羽凡說道:你跟我來吧。

說著,他就要向城中跑,卻被魏圖騰一把拎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背上:沒本事還瞎跑,扶好了。這裡交給你了。

最後一句當然是對蠻蠻完這句,他掄起手中大棍,背著墨羽凡向前跑去。

邪人們的攻勢越加猛烈,在城頭之上幾乎已經分不清敵我了,只是那長直的邪刀與半圓的樓蘭彎刀。

但半圓的彎刀卻斷了,那是察罕的刀,由於斫砍的太多,刀已綳不住勁了,正斷在一名邪人的刀上。

那柄邪刀向著察罕繼續劈了下來,察罕一側身,將這個邪人踢翻在地。正當他要尋找一件兵器之時,斜刺里,一柄鋼鞭遞到他的眼前。

察罕一看,正是落日,他將自己那柄鋼鞭遞與察罕,察罕點了點頭,接過鋼鞭反手一下將一名撲上來的邪人連頭帶盔砸個粉碎。

兩個人相互一笑,繼續與邪人惡鬥起來。

城外是數不清的雲梯,雲梯上則是數不清的敵人,邪人的數目的確太多了,城下的護城壕溝之中,邪人的屍體都已堆起了三層,但他們卻依然對樓蘭城保持著瘋狂的進攻之勢。

姬飛峰一個反手,左手的短槍刺入身後的一名邪人身體之中。

姬飛峰不知這一招用過多少回了,就在這一夜,他只感到周圍永遠是敵人,前面,左邊,右後還有後面。

他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了,面前便看見了落日,落日早已渾身上下被血浸透了,看得出他的表情也十分地無助。

姬飛峰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落日幹將劍削掉一個邪人的頭顱,向著城中大道那邊望去。

突然,他驚喜的叫道:好了,他們來了。

姬飛峰不明白所以,也忙看過去,只見一隊人,為的正是魏圖騰。

魏圖騰和幾名勇士在前面開道,那隊人則跟在後面,他們每一個人的肩上都扛著一個桶,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姬飛峰正自疑惑,就聽見落日大喊著:弟兄們再努把力,就要關門打狗了。

邊喊著,他又沖入戰團。

樓蘭城上,大戰依然殘酷,死屍,兵器,鮮血堆滿了城頭。夜色如舊,月蝕未了,但那月色的紅暈似乎微微地露出一個邊來,顯得極為脆弱,但這已經足夠了。

魏圖騰在前面開道,很快,那隊扛著木桶的兵士們便衝上了城頭。

邪人並不知裡面是什麼東西,眼見著這些樓蘭兵士衝上來,當然只有一個選擇,殺掉他們,也不管木桶里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他們錯了,錯在根本沒有想到保護木桶的是什麼人。

魏圖騰,還有那數名樓蘭勇士,他們似乎要拼盡自己的所有力量保護這木桶。

在察罕與落日的帶領下,許多城頭之上的樓蘭士兵們也加入到保護木桶的行列,致使邪人竟然根本就走不到木桶的跟前。

但木桶已經開始揮它們的作用了。

在魏圖騰等人開道的情況下,這隊兵士們飛快的跑到一個個的城垛前,將肩上木桶向著城外的雲梯上便砸去。

這木桶顯然是做過手腳的,一個個並不結實,只要碰到雲梯或雲梯上那些揮舞著邪刀的邪人們便散開了,從裡面灑出許多液體來,將這許多邪人,雲梯澆遍。

即使那沒有散開的木桶落進了護城壕溝里也免不了液體的迸濺。

姬飛峰並不知道木桶中到底是什麼東西,但那液體的味道極為濃重,還有些刺鼻。

這刺鼻的感覺使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終南山上的松柏,那松柏上也會分泌出稠稠的粘粘的液體。

這液體的最大好處是驅趕各種有害的蚊蟲。

但它最大的缺點則是易燃。由於松柏易燃,終南山曾鬧過幾次火災,好在及時撲滅。

但現在,缺點正是樓蘭國退敵所要借用的。

落日要火燒樓蘭城。

松油灑在城外,落日第一個將城頭的一個火把扔了下去。

頓時,樓蘭城外火光四起,松油迅地被點燃了。

豎在城牆之上的雲梯立即著了起來,那許多正努力向上攀登的邪人無處可逃,都陷身於火海之中。

這是一道火牆,將樓蘭城裡與城外的邪人完全阻隔開來。

那些已經攻進樓蘭城內的邪人可就吃虧了,後面的邪人根本無法跨越那道無比高大的火牆,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片大火而挪動不得半步。

此時攻進城中的邪人再兇殘,再惡毒也無法與樓蘭的勇士們相比了。

雖然整個樓蘭國被熊熊烈火所包圍著,但這火是樓蘭勇士們勝利的保證,是他們殺敵的戰鼓,氣勢,實力完全站在了樓蘭兵士一邊。

這些入城的邪人所面臨的只有一個結局,死亡。

無論眼見著那火光中的彎刀掃向自己的脖筋,還是為了躲閃而撲向城外的大火,邪人們一潰無跡。

城外的邪人們被這道巨大無比的火牆所阻,根本就看不到樓蘭城頭上生的一切,他們也無法進行再一次的進攻,所有的雲梯都成了助火的燃料,所有攻城的邪人都被那火焰的熱浪擊退。

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點,在城外空地之上豎起一個個的炮架,將那些巨石炮彈扔向樓蘭城中,由於火光衝天,這些炮彈已失去了真正的準頭,彷彿只是一個個無用的流星一樣,被拋了上來。

但他們沒有想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面。

樓蘭城外的壕溝之中,早已讓墨羽凡挖好的管道。

一個個管道很細小,向外延伸著,裡面藏著的竟然是導火引線。

這引線被壕溝中的大火點燃,順著管道向外迅地燃點著,由於深埋在地上,邪人們根本就沒有現。

等他們真正現的時候,腳下已在震顫,那炮架與眾多退回的邪人們一起變得粉碎,升上了天空。

火藥,引爆的火藥就埋在離樓蘭城牆五十丈的地方,而這個地方,也正是邪人放置攻城炮架的所在。

計算之巧妙之精確的確令人意想不到。

地下的炮聲立即替代了邪人那些攻城的炮響,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這彷彿更刺激了城內的樓蘭勇士們,他們更加奮勇,彎刀,劍很快就將邪刀的寒光壓制住。

所謂關門打狗正是如此。

攻入樓蘭城頭的邪人們無一生存,全部死於樓蘭勇士們的刀劍之下。

而此時,月蝕已過,但沒有人能夠看得清它的光澤,因為它已經完全掩沒在這樓蘭城外的大火之中。

遠遠看去,樓蘭城紅艷艷的,火頭之上隱隱間彷彿能看到樓蘭城最高的某些建築,但由於火勢太猛,熱浪將所有的視線都阻止了。

這座曾經的海市蜃樓終於在這場大捷之中又恢復了它曾有的神秘。

這場大火一直不斷,傳出很遠,直到一個人的眼睛之中。

魈皇的眼睛的確在冒火,他站在巨大的蜈蚣頂上,臉上顯出的竟然是一種不屑。

冷笑伴隨著他,似乎對於眼前的失利根本就不在乎。

這一仗打得很漂亮,落日與墨羽凡定計先準備好無數的松油桶,然後在城外壕溝內安放引線,將炸藥放在距城更遠的地方埋好。

待敵人進攻之時,先放進一部分邪人,見邪人的雲梯布滿城頭之時,倒松油以火攻之,再引爆已埋好的炸藥,這一計獲得了空前的成功。

邪人的雲梯幾乎盡滅,邪人的炮架也幾乎全部被毀,更值得慶賀的是,不但殺敵無數,而且此火能夠給樓蘭城帶來幾日的喘息之機。

但此招的確驚險萬分,一旦火勢控制不住,燒入城中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好在墨羽凡已令人幾乎掘幹了所有的井,備下水來以防不測。見那火勢稍有向城內漫延之勢便以水阻之。

這置於死地而後生的辦法雖然打退了邪人,但樓蘭國這個極為美麗華貴的城池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風采,取而代之的是被煙霧所籠罩。

那樓蘭城牆依舊被烈火炙烤著,東西南北四座弔橋均為木製,在這場火中也毀於一旦。邪人再次進攻,恐怕自己搭上浮橋便可以直對城門了。

由於這場勝利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巨大的,不免有些老臣開始擔起心來。

大火不可能永遠地這樣燃燒下去,邪人肯定會在火熄滅后再次進攻,但此時的樓蘭國炸藥已用盡,雖然滾木擂石可以靠拆房準備,但最缺的卻是箭。

箭這東西在所有兵器中並不佔有明顯地位,但戰場之上,它卻是絕對少不了的,號稱暗器之祖,是保護自己,殺傷敵人最有效的武器。

但現在箭少則意味著邪人可以輕易地攻近樓蘭城前。

好在這所有的擔心都被樓蘭的大臣們守口如瓶著,因為他們很清楚,無論如何,這一仗,樓蘭國的士氣空前的高漲。

只要有這種士氣在,樓蘭國就永遠不會滅亡的。

此時的樓蘭國內,百姓們的確是非常高興,雖然他們的家園早已失去了任何顏色,但他們知道,樓蘭國真正的色彩只存在於人們的心中。

智慧讓他們建起了樓蘭這座神秘傳奇而又美麗的國家,勇敢讓他們取得了非凡的勝利。

只要樓蘭民眾們活著,這兩者就永遠也不會失去的。

姬飛峰等人跟在落日的身後探看著這些無家可歸的百姓們,也慢慢地體會到樓蘭國真實的色彩。

這色彩在百姓的笑容中,在勇士的傷口裡,還有一雙雙明媚的眼睛里綻放著。

一種信念在戰爭的間隙顯得更加頑強。

落日的臉上也掛著笑容。他的手不禁摸了一下脅下的那柄幹將劍,只有摸著這柄劍的時候,他才能感到一種真實,國主的真實,無愧於老國主的真實。

但突然之間,他彷彿覺得此劍並不真實了,於是,他連忙低頭查看著。

劍鞘在,劍也在。

但劍在鞘中,卻又似要離開劍鞘。

落日大吃一驚,他急忙伸手扶住了劍把,但另一隻手卻抓住了他的手。

大手,察罕的大手。

落日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察罕卻對他微笑著,在察罕的示意下,落日看到了前面的一個人。

樓蘭城內巷中擠滿了人,但這個人卻格外的顯眼。

龍王妃。

自從那場莫名其妙的婚禮一別,落日一直忙於戰事,根本就沒有再見龍王妃。

其實,他更多的是不想見,老國主的死令他多少有些內疚,雖然這內疚便如同那場婚禮一樣來得毫無道理,但他還是不願見到龍王妃。

落日正在為難之時,龍王妃卻早已看到了他,忙走了過來。

龍王妃得知勝仗之後便愈覺得應該做些什麼,思來想去,她決定去看望一下哪些與她一樣做著各種祈禱的百姓們。

身為一國之母,這樣的舉動無疑對提高士兵的氣勢,安撫哪些百姓的心有巨大作用,這樣便在無形中幫助了落日。

這樣向著,龍王妃便走出宮來。她十分清楚戰爭的殘酷性,但她對眼前的景象多少還是有些始料未及。

百姓的無助與士兵們的鮮血令她十分震驚。於是,她幾次放下了所有的王妃尊嚴,帶著許多宮女幫助這些人。

但交談之中,龍王妃突然體味到一個男人的世界。百姓們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無助,雖然家園由於戰事的需要毀掉了,但他們卻沒有失去任何信心,而這種信心正是由哪個她從來都沒有真正體會道的男人世界所創造的。

士兵的鮮血並沒有流,那些受傷需要暫時醫治的人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戰鬥,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沒有國哪來的家。

樓蘭國,這個現在看起來已經破敗的國家裡到處去洋溢著分戰鬥的心。

龍王妃知道,這一切都是落日,墨羽凡還有無數的戰士們用生命換來的。

龍王妃並不是一個悲悲切切的女人,她識大體,卻無法體會男人間的感情,她始終想不透老郭主對落日並不喜歡卻將國位傳於他的意義所在,現在她明白了,有時候男人的感情是建立在同一個目標之上的。

為了樓蘭國,為了打敗魔界的陰屠,這許許多多人走到一起或不得不分開,落日與察罕和解了,無顏離開了他最好的幾個朋友。

想到了無顏,她想到了玫公子,更想到了她死去的父親龍人國王。在玫公子告訴她父親死去的消息時,她沒有一點背上,父親用一種無恥的手段謀取了龍人國王位,只是她離開父親的主要原因。她認為她很正義。

但是,她忘了,父親統治下的龍人國很昌盛。如果為了國家的昌盛為做出不道的事情,這難道也是一種錯誤嗎?取大義舍小義這就是男人的世界。

龍王妃想到自己的父親,想到同樣死去的老國主,她無法比較,但有一點很明顯,他們雖然死了,但他們一定也是英雄。

為了這些英雄,龍王妃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多少百姓得到了她的安慰,又有多少傷兵在她親自包紮下站了起來,沒有人知道。

現在,龍王妃面對的是她心目中最了不起的英雄,落日。

一臉幾日的戰事,落日顯得很疲憊,身上的衣服凝著血跡也顯得污穢不堪,看他的樣子,龍王妃的確心疼,於是走上前去:國主。

當著眾人的面,她只能這樣叫。

落日的心顫動著,說實話,這多日來,他幾乎忘記了龍王妃的存在,但此刻他猜現原來這種思念之情是如此的強烈。

面前的龍王妃並不華麗高貴,從她衣服及臉上的汗水泥垢可以看出,她做了許多事情,許多不合乎她神風卻合乎這場戰爭的事情。

落日心裡十分感激,但他決不把這種感激之情表現在眾多將領和百姓的面前:你來了?做得很好。

龍王妃很高興:有什麼我們能做的請國主儘管吩咐。

落日一擺手:這樣就好了,咱們走吧。

說著,竟然撇下龍王妃帶著眾人向前走去。

龍王妃沒有想到落日竟然拿沒有跟她多說一句話,一下子怔在那裡。

眾將士自然不會說些什麼,一個個從龍王妃身邊走過。

龍王妃獃獃地看著落日的背影。

這時,本來已走過的察罕突然轉了回來,走到龍王妃跟前說道:老國主的死與你們兩個人沒有關係的。

龍王妃苦澀地一笑:但他在怪我?

察罕搖了搖頭:他只是為戰局著想,你只要記住老國主的話,儘力幫他就行了。

龍王妃嘆了口氣: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察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

他頓了一下,道:也許這樣就很好了。

察罕顯然是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於是也不便停留,轉身跟上眾人。

走在前面的落日雖然查看著兩旁士兵,但很顯然,他有點心不在焉,更主要的是,他的右臂一動不動,那隻手死死地按住肋下的幹將劍。

幹將在抖,但過了一會兒,那劍再無動靜。

落日奇怪地看了看此劍,只見劍鞘之處,彷彿能看見裡面的劍身游龍走線,恍惚間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樓蘭城外的大火漸漸熄滅,這預示著短暫的戰事間隙就要結束,邪人隨時會捲土重來。

但有三個人並不這麼認為,他們是蠻蠻,姬飛峰與墨羽凡。

蠻蠻道:我感到一種極乾澀的力量,這力量不是魔的力量,也不是人的力量,它強大得令所有人都必須臣服。

只有姬飛峰與墨羽凡知道這力量是什麼,因為他們看到了紅月的月暈。

那月暈美不勝收,在廣闊無邊的夜空中看起來如同一個美麗的帶。

看著這個景象,姬飛峰道:月夜暈,無風必沙。

墨羽凡笑了:姬道長錯了,沙漠之中夜空出現這種景色,必然是遠處幾百裡外起了大風,風卷黃沙,明天必當遮天蔽日。

落日點點頭:如果明天遮得要降沙塵暴,恐怕邪人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不知這沙塵天氣是否能持續道龍人國救兵趕到之日。

墨羽凡搖了搖頭:恐怕這不太可能,觀天象可看這次沙塵天氣頂多維持一兩天,一兩天後,樓蘭國照樣是暴露在邪人的眼前。這仗恐怕是根本躲不過去的。

落日嘆了口氣:如此說來,我們還只能歇息兩天了。

墨羽凡點點頭:不錯,但這沙塵天氣卻有另一樁好處。

落日愣了一下,幾個人都看向墨羽凡。

墨羽凡笑了笑,神秘地說:不過,姬道長和蠻蠻捕快恐怕要受累了。

正如墨羽凡所料,第二天,黃沙漫天,將整個樓蘭國都籠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圍上了紗巾或布料,甚至是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就是這樣一個惡劣天氣中,姬飛峰等三人卻要幫助樓蘭國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搬來這個任務落日打算親自前往,但被察罕和墨羽凡勸阻了。因為這個任務是再度偷襲邪人隊伍。

身為一國之君,出得樓蘭城,深入敵陣,這已是萬萬不能了。

落日只好祝福姬飛峰等人能夠勝利而歸。

沒有風,漫天的黃沙雖然從天而降,但來勢並不兇猛,只是漂浮在空中,彷彿讓人置身於黃色的濃霧之中。

這樣的天氣,樓蘭國曾經遇到過幾次。

第一次還沒有建國時,那個樓蘭先祖帶領一眾秦人走到此處,恰遇天將黃沙,眾人頓時迷失了方向,待黃沙退去之時,一片美麗的土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於是,便在此處建起了樓蘭國。

由於這個原因,樓蘭國的民眾對黃沙有種敬畏之心,那是上蒼給他們的預征,是上蒼的賜福。所以,這一次姬飛峰等人的任務彷彿也是上蒼安排的,成功的美好祝願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蕩漾著。

但實際上誰都明白,這冥冥之中上蒼的賜福絕不是完全的依託,至於在黃沙中有一點十分重要,那就是路。

沙漠之中本來就沒有路,樓蘭人走路完全憑得是一種感覺。

這在中原人看來的確有些匪夷所思,放眼望去,沙丘一個連著一個,單調得很,這樣的景象怎麼能不讓人迷失方向呢?但樓蘭人絕不會的,因為這是一種本能,就象草原上的孤狼一樣,用本能永遠地生存著。

姬飛峰與魏圖騰根本就不認路,蠻蠻也許會有些感覺,但面對這樣的黃沙漫天,他心中也多少有些犯難。

這本來不應該是他們的任務,但他們必須去做。

因為也只有他們有這個本事,偷襲邪人不是目的,目的是誘邪人出來。

只有活著的人才能誘敵追出,這是墨羽凡對魏圖騰說的話。姬飛峰最不放心的就是魏圖騰,他常常會因為勇猛而誤事,但計策一出,魏圖騰便吵著要去,誰也擋不住,所以只好答應了。

但這幾個人最大的困難就是在黃沙之中容易迷失方向,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墨羽凡曾想到一個人。

察罕。

察罕自小生活在沙漠之中,對這種天氣以及地理都是了如指掌,再大的黃沙也絕不可能令他失去方向感的。

但墨羽凡卻沒有說出來,因為以他的身份絕不能請察罕擔當此任的。於是,他便一個勁地強調姬飛峰三個人不識方向將會給這次任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知道,以察罕的性格,聞聽此言必然會立即請纓的。

但他錯了,察罕一直在聽,也一直沒有說話,他彷彿早已失去了往日那衝動暴躁的性格,變得老練沉穩了許多,甚至是有些膽小怕事。

最後,察罕終於開口了,他說道:這個問題好辦,我能解決。我現在要見龍王妃。

浮動的黃沙,凝重的空氣,無聲無息。

突然間,那黃沙中出鐵鎖落栓的聲音,緊接著是吱吱的聲響,最後哐的一聲,成了一種絕響,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但這平靜只保存了半刻,從大地之中響起卟卟的蹄聲,起先是低沉的舒緩的,慢慢地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終於,那黃沙中漸漸地現出三團白色,白得耀眼,隨著聲音越來越響,那白色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這三團白色正是龍王妃皇輦下的那三匹高大健碩的白象駝,象駝之上坐著三個人,紅衣的魏圖騰,紫衣蠻蠻與橙衣姬飛峰。

這幾種顏色從黃沙中脫穎而出,顯得格外地醒目。

那白象駝雖然高大,但卻是健步如飛,就這樣,三人三駝向著邪人的部隊便沖了過去。

瀰漫的黃沙之中突聽得駝蹄紛飛,繼續幾種色彩突然出現,並且極為張揚地向邪人們衝殺過來。

這立即引起邪人的大亂。

前幾日被樓蘭城火燒得大敗的邪人們正無所事事,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樓蘭城中會有人衝出來,借著如此漫沙的天氣,唯一的可能就是要闖營而出。

於是,邪刀並舉,向著那白象駝身上便刺了過來。

姬飛峰等人都是步下的高手,騎在這高大的象駝背上顯然有些施展不開,但他們卻誰都沒有下駝來戰,因為他們知道,只有這白象駝才是帶他們回城的唯一工具。

察罕向龍王妃要了這三匹白象駝,便是叫它們隨駝而歸。

但這樣一來,實際上,姬飛峰等人便吃了不少的虧,先要保護白象駝,其次又要殺敵。

蠻蠻與魏圖騰手中兵器較長,倒也好些,姬飛峰的雙槍是屬短兵器,與邪人交起手來頗費些周折。

好在這白象駝上韁鞍俱全,姬飛峰仗著自己的功夫了得,不時地從駝背之上滑下與邪人交手。

但不管怎麼說,三個人立即陷入了包圍之有沙霧的原因,邪人只能近身戰鬥,這無形中緩解了他們的壓力。

魏圖騰緊記墨羽凡的囑咐,不敢戀戰,但姬飛峰未說回撤,他當然要盡自己所能多殺邪人。由於騎在駝身之上,棍慢了許多,但具高臨下,棍勢卻更加威猛。

蠻蠻手中的判官冰筆,筆頭散開,時而刺出,時而掃動,端是厲害。

但就在這個時候,蠻蠻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就如同眼前的人影一樣。

那人影飄動著,一片紫色在黃沙之中顯得格外特別,紫色中暗藏刀鋒,輕動的,卻又十分地凜冽,好似從地上升起一樣,向著他的頭上便劈了下來。

邪人雖然強悍,邪刀勢沉力猛,絕沒有這樣的招式,更不能輕易地躍起這麼高從上劈下。

蠻蠻的心涼了,他忙將判官冰筆隔去,刀砍在筆桿之上,來人被震得一下子飛了出去,刀閃著寒光飛上了天,翻轉著,形成了一個光影,但這光影絕不會逃出蠻蠻的眼睛,他的臉在那一瞬間變得更白了。

刀,寬刀,斷刀,魈族的刀。

蠻蠻的瞳孔在收縮,在不遠處的黃沙之中,他彷彿看到了幾個紫色的身影,輕飄飄地向這邊移動了過來。

蠻蠻不容姬飛峰話,他先喊了起來:快走。

姬飛峰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蠻蠻會喊,但聽得出來,蠻蠻的聲音中含著一種恐懼。

當下也不遲疑,忙撥轉駝頭,沖著魏圖騰叫道:撤了。

三駝的十二蹄頓時如撒歡一般,向著樓蘭城的方向奔去。

這白象駝高大健碩,前面雖然有不少邪人攔道,但被它們一撞便飛了出去,所以三個人突出重圍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後面的邪人們立即追了上來,姬飛峰偷眼回頭看過去,雖然邪人的數目看不到許多,但聽聲音便知追來的邪人絕不在少數。

黃色的空間之中,大地彷彿被邪人的腳步所主宰,震顫著。

魏圖騰突然感到肩頭一痛,回頭看過去,只見一支箭早已釘在後背,再向下看,只見白象駝的臀部已中了好幾箭,怪不得這白象駝比來時跑得快了許多。

魏圖騰伸手拔下自己後背的箭,罵道:總用這破玩藝,哎,小心點,他們放箭了。

姬飛峰喊了一句:好。

身子完全伏在駝身之上,箭從頭上飛過,驚險之極。

三匹白象駝都身中數箭,跑起來顯然有些吃力,後面的邪人追兵也越來越近。那些箭從身後射來,情況是萬分危急。

就在這個時候,姬飛峰等人突然看見了前面一道壕溝,這道壕溝極不規整,寬的地方足有三四丈,窄的地方卻也有十尺左右。

這並不是樓蘭城外的護城壕溝,而是被那天炸藥炸出來的溝,所以寬窄不一,深淺也不同。黃沙浮沉,壕溝的對面一片模糊。

白象駝轉眼已衝到了壕溝之前,姬飛峰大喊:跳。

三個人同時從白象駝身上躍起,借著白象駝向壕溝中掉下之力向前躍出。在他們來的時候,這壕溝上是搭有浮橋的,現已撤走。

蠻蠻與姬飛峰身體輕便,一衝一躍早已到了壕溝的那一頭,只是魏圖騰體態龐大,眼看著要躍過去了,身子卻向下沉去,於是在落下之時,忙將手中的盤龍金棍向下一點,再次借力方才跳了過去。

第二次借力卻又過猛,身子雖然躍了上去,卻將一人撲倒在地,重重地壓在了地上,直硌得他胸前一痛。

他忙站了起來,只見身下撲倒的卻是一個木頭之上。

原來在壕溝這一邊,早已讓墨羽凡備下了無數的木人。

這木人便是落日與墨羽凡早就準備好的,秘密找到一千名能工巧匠日以繼夜地製作這些木頭人,當然是疑兵之計。

沒想到此番正逢沙塵暴的襲來,樓蘭城內急缺箭支,於是便要學當年孔明草船借箭之法,向邪人要些兵器。

事不宜遲,姬飛峰三個人忙從懷中取出煙火來,向著邪人方向狠狠擲去。

這煙火雖然不是炸藥,但那閃爍之間極具穿透之力。這是給城上樓蘭兵士們一個信號,頓時,樓蘭城上向著煙火閃爍之處射下一輪箭雨來。

邪人兵士們追到壕溝前,前一次攻城此處埋有炸藥令他們心存忌憚,便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展眼望過去,黃沙之中,隱隱地看到對面無數人形,恐是樓蘭兵士們早有埋伏,更不敢向前了。

正在這個時候,對面飛來幾點煙火,緊接著,一輪弓箭早已射到,邪人們便立即回箭亂射。頓時,那些木人身上中箭無數。

姬飛峰等人看大功告成,立即向城內跑去,只是可憐那三匹白象駝,喪身於壕溝之中。

三個人來到護城壕溝之前,早有浮橋搭上,過了橋,樓蘭城門打開,三個人便進了城。

邪人的箭雨射了好一陣,終於現只是自己一味地瞎射,樓蘭城那邊並沒有多少還擊,此事頗為蹊蹺,便住手了。

落日與墨羽凡雖然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但聽聲音估計邪人們已然住手,便下令將木人收回。

這每一個木人的身後都系有長繩,由身強力壯的士兵向上拽回。

在邪人的眼中,對面的樓蘭士兵們好象個個都會輕身之術,慢慢倒退著身形向城頭之上飛升而起,消失在黃沙之中,由於根本不知對面情況,也不敢冒然進攻。

此仗黃沙借箭,又是大獲全勝,樓蘭國的勇士們士氣空前的高漲。

城樓之上,士兵們忙著從那些木人的身上拔下箭來,然後束成一捆捆的,再由一些士兵搬走,放在一起。這些木人還有新的用途,墨羽凡吩咐那些能工巧匠們趕快修復。

箭垛堆成了山,落日等人看著都十分高興。

在察罕的手中是一支邪人的長箭,他仔細地看著說道:這種箭看起來很鈍,必須用強弓硬駑才行。

落日問身邊的一個將領:看看用普通的弓射程能達多遠。

那名將領剛要走過來,察罕一擺手:我來。

說著伸出要來一張硬弓,搭箭在弦上,箭尖直指城外。

墨羽凡愣了一下:現在浮沙未散,怎麼看得見?

察罕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向外瞄準著,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瞄的是什麼。

落日一擺手,對身邊的人說:讓大家靜一下。

那人立即傳令下去,周圍一邊寧靜。

察罕微笑著,弦拉滿月,箭似流星,唆的一聲向城外飛去。

靜靜的聲中,那隻箭直挺挺地向外飛去,與空氣中的黃沙磨擦著,出一種不是一般人所能聽到的聲音。

落日與察罕一動也不動,靜靜地聽著。

眾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城外的黃沙,箭沒這浮沙之中,哪裡看得到影子。

突然,落日說道:一百三十七丈遠。

察罕搖了搖頭:一百三十丈遠。

說完,他突然愣了一下,看向落日,落日也看著他。察罕停了一下慢慢地說:箭沒有落地。

落日點點頭:我聽到了,也沒有射中什麼東西。

魏圖騰笑道:不會吧,你們能聽得見箭飛出多遠?

落日笑了笑道:好的箭手不是用眼睛,用感覺。

眾人都是敬佩的表情。談笑間,落日與察罕倒也想不起箭沒有落地的事情來了。樓蘭城上一片歡樂。

姬飛峰卻突然現身邊的蠻蠻臉色十分地不好,他關切地問:怎麼了你?

蠻蠻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聲音說:也許這箭用途不是很大。

姬飛峰一愣:為什麼?

蠻蠻沒有直接回答:這箭能射得中我嗎?

姬飛峰想了想:一般的士兵肯定射不中你。

蠻蠻點點頭:對的,但和我一樣的人來了。

沙塵,黃色的沙塵,穿過這沙塵,樓蘭城外,一個紫袍的老者站在那裡,微風輕拂紫衣,他轉過身來,一張與蠻蠻一樣蒼白的臉,冷笑著,肌肉極為僵硬。

在他的手裡,一支箭,察罕射出的箭。

魈皇,獨自一個人站在樓蘭城外的浮沙之中,他冷笑著,手一揚,將那支箭扔在空中,自己也大踏步地向著邪人的兵營走去。

很快地,他便如鬼魅般地消失在這片沙塵之中,最後的一點紫色再也看不見了。

那隻箭卻從空中落下,直直地插在地上,微風吹動地上的沙,那箭簇在顫抖,終於,箭倒了,平躺在地上,顯得極為的孤寂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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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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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危城十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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