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實在沒有立場指責武勁。當長劍襲來時,他心裡也是想著:冷香在不在?會不會出手救他?結果遠超乎他的意料之外,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經過那晚之後,他以為冷香不會再理他。

「那又為何傷她?」想起她死命緊握劍尖那一幕,心臟便隱隱作痛,更懊惱自己不該如此自私,用這種方法測試她的忠誠。

「只想知道她能做到什麼地步。」武勁眼底閃過難以察覺的稱許,尤其對一個女人。

那簡直是不要命的做法!若非他及時收回內力,冷香那雙手肯定廢了。

「她的手沒事,頂多個把月不使劍。」武勁再補充一句,算是安慰老友。

「唉……」除了擔心,關長風還苦惱不已。

冷香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職責所在?還是對他有一絲絲的情感?前幾天她甚至想一劍砍了他的命根子,這下又死命地護衛著他,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天吶!他好想見她,不知他派去的太醫有沒右好好照顧她的傷口?

見關長風臉上時而苦惱,時而傻笑,完全不像個體面的太子。

武勁冷哼一聲。「還談不談正事?」

關長風趕緊回神。「查到什麼?」

武勁搖頭。「「馭奴館」有高手守護,很難。」

「高手?」沒想到一個訓練奴僕的場所居然卧虎藏龍……關長風頓時恢復了冷靜,「是怎樣的高手?」

「來無影去無蹤,無法得知面貌。」武勁這幾日試著潛進「馭奴館」,卻都被不知來自何方的氣場阻撓。但守護者並無傷人之心,令他大感不解。

「連你都應付不了呀……」這更加深關長風對「馭奴館」的興趣。

前日皇弟關霽遠才為了和金絲的婚事入宮找他,請他幫忙勸母后答應。

聽說那名有著金色眼眸和髮絲的異族女子,也是同樣來自「馭奴館」……那不就和冷香熟識?

「我會再想辦法。」武勁有他的理由,不只因為關長風所託。

「我總覺得,「馭奴館」里有我想要的所有答案。」關長風有這樣的預感。

「等機會。」武勁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關門前,他回頭望著手托著下,心不在焉的關長風。「想看她就去吧!」

好友的細膩,讓關長風苦笑著搖頭。難道他的心思就這麼明顯,連那根木頭都看得出來?

但他不能太快表現出對她的興趣,他必須顧忌的事太多了。

除非冷香完完全全屬於他,而他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他才能有所表態……關長風決定先忍著,伺機而動。

同樣苦惱的,還有冷香。

其實她不知何謂苦惱,只是一直呆坐房裡,失神地望著自己緊握的拳頭,就連上門的太醫都不理睬,讓太醫只能摸摸鼻子離去。

她感受不到傷口的痛,心裡也沒有想太多,只是一直問自己:為什麼?

應該讓那個奪去她貞操的混蛋被砍成八段,為什麼要救他?

她從小便是個不哭不笑的女孩,天生比別人少了一點七情六慾,更別說為了什麼事苦惱。

六歲因家貧被賣到「馭奴館」,正是孩子黏著雙親的年紀,她卻不哭鬧,只是瞪大雙眼望著娘親離去,自此就在「馭奴館」過著獨來獨往的日子。

七歲那年,「馭奴館」主事燕嬤嬤的師父天機老人開始教她武功,自此追求武功精進就是她唯一在乎的事。活了二十年,她從不懷疑,也不恐懼,但此刻,她的心卻沒由來地陷入慌亂。

認識他以後一切都變了,完全超乎她過往的經驗,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一見到他陷於危險,就不自覺地出手,不想見他受到傷害!這是她當時唯一的想法。

她到底著了什麼魔?還是他暗地下了什麼符咒,迷惑了她的心魂?冷香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腦中卻開始醞釀著不曾有過的風暴。

關長風一進門,便見到冷香這副石頭人的模樣,本來決定不來的,但聽許安來報,說是冷香趕走太醫,他終究忍不住來了。

「怎麼不讓太醫療傷?」關長風難得皺眉,語氣顯然不悅。

冷香先是抬頭露出迷惘的眼神,一見是他,立即冷下臉。「不勞別人費心。」她起身走到窗邊,不理會他,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必須這麼做,否則會越來越不懂自己的心。

冷香冷淡的態度讓關長風又急又氣,他放下手中的小包袱,快步走向水盆,擰乾布巾,以不容拒絕的態勢抓起她的手。

「放手!」冷香試著縮手,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傷口也因拉扯而隱隱作疼。

關長風知道弄疼了她,跟著放軟語調,「你就不能偶爾軟弱一下嗎?」

他從未如此正經且充滿情感地看著她,讓冷香有些錯愕。

軟弱?那是什麼感覺?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曾有這樣的經驗,便任由他牽著手坐下來。關長風趁她沒有反抗,取出小布包裡頭的傷葯和包紮用品。

他慢慢扳開她的手指,試著不去牽扯凝固的傷口,接著以布巾拭去掌中幹掉的血跡,這才看清傷口有多長,多觸目驚心。

他利落地將瓷瓶里的藥粉倒在傷口上。一邊觀察她的反應:「疼嗎?」

冷香回過神,望進他寫滿心疼的眼眸,一時又失了神。她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望著他搖頭。

「你這女人真是……」他完全想不出任何形容詞。

一般女人,好比他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妾,刀子還沒劃到她們,一定早已哭天搶地喊疼,她居然眉也不皺一下,反而露出那副無辜的表情,像是在勾引他……

他沒再看她,否則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撲倒在床上……關長風強迫自己專註於她的傷口,細心地以棉巾包紮,這是他從武勁那兒學來的。

冷香茫然望著關長風,他的神情像是呵護著什麼重要的寶貝,一陣異樣的感覺從手掌傳向四肢,她反射地抽手起身,還倒退好幾步,不管他尚未包紮好。

關長風望著冷香戒慎的臉龐,伸出大掌像哄著孩子般:「來,讓我弄好它,否則待會兒鬆了。」

冷香固執地搖頭,還是那句台詞,「不勞太子費心。」

「本宮不只費心,還費盡了心思……」關長風卻讀出她眼底的慌亂,起身朝她逼近。

冷香節節後退,直到抵住牆壁。關長風趁勢欺上前,伸出雙手扶住牆將她困住。

冷香突然覺得自己好嬌小,她低垂著眼眉不願看他。「夜深了,請太子回宮就寢。」

兩人貼得這麼近,視線正巧望向他的胯下,她腦中突然閃過他赤身裸體的樣子,一時眼睛不知該飄向何處。

見她臉上竟浮現小女人的嬌羞,關長風渾身起了騷動,他再逼近一步,存心看她的反應。

「嘖嘖,又翻臉不認人?你這女人也太現實了吧?」

兩人雖無碰觸,但濃烈的男性氣息忽然熏得冷香暈陶陶,生怕狂猛的心跳聲被他聽見。

她身體緊貼著牆,抬起美眸挑釁地反問:「你想怎樣?我又沒叫你來!」

「本宮只想……」關長風露出曖昧的笑容,低下頭在她耳畔挑逗著,「將你剝光,吻遍你全身,包括那兒……」說著還惡意地朝她耳後吹氣。

一股熱流由背脊竄起,沿著脊骨往下流去,冷香感覺身體變得好奇怪,似乎走在軟綿綿的白雲之上。

「無恥!」她猛地推開他,身子卻被抱住,關長風的唇一下子就印上她的,試著以舌尖撬開她的唇。

「嗯嗯……」冷香試著朝他又捶又踢,身體卻被抱得更緊。

關長風將她扣向牆壁,含住頑固的嫩唇猛吸猛舔,直到冷香喘不過氣,只能張口喘息。他的舌尖乘機攻入檀口,逗弄著頑強抵抗的丁香小舌。

但她的抗拒持續沒多久,關長風便感覺懷中的矯軀漸漸軟化,靈舌的逗弄更加賣力,嬌吟逐漸取代低鳴。

「嗯……嗯……」

捶打的縴手開始攀附著他胸口,被挑逗的小舌開始有了回應,在彼此的口中纏繞嬉戲。

冷香幾乎站不住腳,全靠著壯碩的手臂支撐著身子。

「嗯……」

關長風乾脆抱起她往木床走去,決意今晚定要摘下這朵冷梅!

將她放倒床上后,兩人依舊吻得纏綿,他同時著手解開她的衣襟,實現方才在她耳畔低喃的承諾。

胸前的涼意卻將冷香自意亂情迷中喚醒,憑著僅存的理智將他推開,「不要!」

毫無防備的關長風由床上滾落,坐在地上錯愕地看著冷香,她則抓緊衣襟,氣喘吁吁地回望著他,眼瞳氤氳著霧氣。

「放肆的女人!」親熱到一半竟被踢下床,如果傳了出去,他這個太子顏面何存?

冷香不幹示弱地回應:「我警告過你——少惹我!」語氣卻少了當日的狠勁,顯得虛張聲勢。

見她明明動了情,卻還是強裝冷漠,關長風不覺莞爾。

看來他還得加把勁調教一番,這座冰山比他想氦得還要頑強。

不過,至少今晚偷了個吻…

念頭一轉,他隨即露出偷腥得逞的笑容起身再次走近床沿。

「幹什麼?」冷香出聲斥喝,身子邊往後退。

已經無力抵抗,不能再來一次了……她在心中吶喊著。

關長風卻只是伸出手,溫柔地說著:「伸出你的右手。」

雖不懂他的意圖,但冷香這次沒有反抗,像被催眠般乖乖照做。

他二話不說地握著她的手,將掌心松落的棉布綁緊,一邊叮囑著:「今天待在房裡好好休息,知道嗎?」

沒等到她的回答,關長風便轉身離去。

冷香則是盯著包紮好的掌心,神情比他入房之前更加迷惘。

隔日一早,關長風便被皇帝召喚。

消息傳得還真快……前往御書房的途中,關長風一路都在想該如何淡化此事。

一進御書房,朱皇后也在,關長風向雙親請安后,皇帝關元禎便顯露急切之情地問:「聽聞昨兒夜裡「清和宮」有刺客,皇兒沒事吧?」

宮裡一向平靜,百姓對皇室尊崇有加,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關長風又是皇位繼承人,莫怪皇帝會著急。

「兒臣無恙,讓父皇母后擔心了……」父皇的關懷讓關長風心底泛起暖意,「多虧兒臣的護衛冷香相救,這都是母后的恩澤。」

「哦?這怎麼說?」關元禎第一次聽聞冷香之事,不免感到好奇。關長風便約略說出冷香來到他身邊的緣由。

「真是位女中豪傑,原來她也是來自「馭奴館」呀……」關元禎撫著鬍鬚稱許地說,這是他第二次聽聞「馭奴館」的名號了。

前幾日,他的小皇兒才上奏想娶一個名為金絲的異族女子,據聞她也是「馭奴館」的人。

「這「馭奴館」還真是個奇特的地方……」關元禎不免對那個卧虎藏龍的地方感到好奇,「皇兒這次安然脫險,真是皇后和冷香的功勞,朕得好好犒賞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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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少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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