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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胃出血,輕微的胃潰瘍,還有一點神經性胃炎的痙攣發作,夏末的這兩個星期,我休假了。
其實雖然長谷川先生沒有說,我也知道醫生一定說了我有點酒精中毒的初期癥狀:經常見那種酗酒而導致酒精中毒的人,大概都還清楚,我的手指其實也有一點麻木,出現黃疸,所以長谷川先生直接讓我休假。
沒有告訴那些客人我的住院地點,卻在醫院裡碰到了一位,琳達是從美國德克撒斯到這個醫院的交流學者,年紀挺大的,可能將近四十了吧?不過看上去健康有活力,雖不是我的主治大夫,不過卻又是擔心又是驚訝又是熱情萬分地擁吻我,時常來看我——有一次她握著我的手滔滔不絕的時候被長谷川先生看到了,於是我才住了一周的院就出院回家了。
大概已經好了,堅持吃藥和戒一段日子的過分飲酒就應該沒什麼事了。夏天的最後一場雨了吧?望著玻璃窗外面的淋漓,依舊窩在床上的我根本連去冰箱挖東西來吃的慾望都沒有……
誰曾經說過的?秋天是一個各種往事都從心底泛起的時節啊……慢慢地,想起了過去,想起了現在,還有那時時刻刻想到死了如何如何的日子……
劇烈的風聲里,千堂來了。
固執地要我仍舊坐在被窩裡,他帶來了起司和乾酪的蛋糕,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應該帶點下酒菜來對吧?不過誰敢給你酒喝政人可要殺人的。」
「我也很喜歡蛋糕啊。」向來喜歡西式食物的我的確對甜食還成,將床頭桌上泡好的紅茶也給他倒了一杯,然後在一種沉默里,我們分別咬了一口蛋糕,然後分別開口:「你……」
他笑了,然後放下茶杯,看著我,真摯而坦白:「政人他從以前就喜歡你了。」
「哦?」不爭氣的,臉一定紅了,我低下了睫毛,低低應了一聲。
「我也是,到彩斗后才知道的。」他點上根煙,好象知道我在不好意思一樣轉頭看著外面的風雨,慢慢地說:「那時候只覺得他看你看的比什麼都重,他獨立時,說什麼也要把你拉出來,我也沒覺得怎麼樣,畢竟你是NO.2,新宿數一數二的紅人。
開店二周年那天我們不是去熱海慶祝了么?
你喝醉了,我也喝的很頭痛,想去看看你有沒有葯,走到你的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他坐在你身邊,然後以為沒什麼的我直接走了過去,他卻真的吻了你——」
——的確是一個需要狠狠戲一口煙的場合,千堂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也抬頭看著他,沒有什麼好為難的,我也……喜歡長谷川先生啊!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深深陷進去了。」
「我根本不支持他,我們是做這一行的,什麼真正的愛情,我們幾乎不相信有這種東西了,我告訴他說出來也許會嚇跑了你——政人那個人我們都了解,他佔有慾太強了,什麼事都是自有主張,所以他跑出去開了銀座店,他刻意去泡上那種小男孩——我簡直,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他只是想忘了你?」
他在猜測。
「千堂君……我想,我也不了解他,也許其他事情,經營管理甚至管人我的確了解他的想法,可是事情一牽扯到我身上,我根本,手足無措……」真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謝謝你為我擔心。」
「傻瓜!」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抓亂了,笑了出來:「你會被他傷了的!」
「嗯。」我也笑了,然後又輕聲地吐出了一句話:
「可是……愛上了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怔住了,然後苦笑,無聲的笑了。
「幸好啊!我是個沒愛情的傻瓜!」
喊也似說出了這句話,他拍拍手站了起來,「OK,我該走了,今天晚上的飛機,保重。」
「你也是。保重,我會去看你的。」
望著他,這個赤誠的男人——我才不相信他是沒有愛情的傻瓜!
誰沒有愛過人呢?
誰沒有被愛過呢?
其實,
不管愛人或是被愛,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傍晚長谷川先生在去店裡之前會來看看我,我望著他,即使現在面對著我也難得溫柔的臉,一直一直在思索那個問題。
「千堂今天來跟我道別了。」
「哦,是嗎?他今天的飛機吧?」
「真想什麼時候去看看他呢。」
「等你好起來吧。」——一句意想不到的回答,我笑了,將頭靠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