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衣的蠱惑6
今天晚上是金刀病退送別宴。素來身子硬朗的他被查出有中風前兆,不得已提前退休,為此局裡特意舉辦送別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換上警服為這位在崗位上兢兢業業工作將近三十年之久的老法醫送行。
宴會上金刀的豪情一點毫不輸給年輕人,有說有笑的吃喝,彷彿今日是一場普通的酒宴。然,畢竟是要從多年的崗位上退下來,酒過三巡,為人剛毅的金刀亦不免老淚縱橫,說了些感謝**感謝祖國給了自己能夠替死者伸冤的機會,祝願祖國繁榮富強的話,又囑咐兩個愛徒,希望他們能夠恪守法醫鑒定工作的職責,為死者伸冤,將兇手繩之以法。
倆人點頭,對師父的話銘記於心,見師父哭,自己也開始抹眼淚。最後,老法醫終於把所有人的情緒調動起來,大家紛紛感傷的哭了一場。他又道,大家哭什麼,退休是光榮,是國家對我幾十年工作的肯定,以後我就要在家享清福了云云。
是不是送別會結束就意味金刀的時代亦完全落幕?如此想罷,讓人心中酸楚。
金刀站在酒店窗前,凝視眾人離去的身影,眉頭緊蹙,袖子里滑出一把形狀類似於苦無的利器,緊緊握在手中,血肉模糊,嘴中呢喃……
是夜,冷月探出雲層俯瞰人間,沒有星光的點綴,月有些悲涼,風蕭蕭,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街道華燈已上,桔紅色的光芒溶溶曳曳,晃出的一圈圈似水虛紋,數不清的飛蟲在燈下打著圈兒。
曲瑞陽扶著鐵欄杆,脖子一伸一伸的嘔,方才吃的東西全給吐出來,冷風吹得他頭痛不已,嘴裡還說著胡話。
「你別這樣,師父他老人家遲到要退,到時候還是得靠我們自己。」許柯拉起坐在地上的曲瑞陽。老氣橫秋的感嘆:「這麼大的人了,該想通了。」他不敢說要他面對現在,因為現在自己正幫他逃避現實,他只希望曲瑞陽能夠好好工作,獨挑大樑,算是完成師父臨走時的囑託。
曲瑞陽自酒精中毒,便成了三杯倒。他醉了,但很清醒,許柯說的沒錯。從上學到現在,接觸法醫這項職業有七年,依舊懼怕屍體,他根本就不適合這一行業。當年高考填自願他本想當一名濟世救人的醫生,卻鬼使神差的選擇法醫專業,興趣是命中注定他要走他父親麴生的老路。
第一次見到屍體許多同學都吐了,他沒有,他直接暈倒,在寢室里躺了一個星期,第二次,吐了幾天沒吃飯,以至成為院里一顆璀璨的『明星』,好不容易等到大二可以換專業,偏偏自己的理論成績創下了學校十年以來的最高分,導師和系裡主任紛紛挽留總算是挽回他丟大的面子,得意洋洋的留下來,接下來的幾年,他體重每年遞減,吃什麼吐什麼所以不幸的患上胃病。
即便如此,他理論知識掌握的十分透徹,筆試年年拿第一,相對的,實際操作總是排在最後一名。後來,教授們都開始擔心,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畢業,畢竟法醫專業需要很強的動手能力,豈料畢業考試當日,平時連解剖刀都不敢拿的曲瑞陽奇迹般的獨立完成一套解剖鑒定工作,且在操作過程中毫無錯誤,時間之快僅次於班上的解剖天才許柯。總之,功夫不負有心人。
倆人畢業后因優異的成績直接進入市局工作,金刀見倆人心裡喜歡收為徒弟,知道曲瑞陽害怕屍體逐讓他做化驗工作,如此優待的另一半原因是曲瑞陽的爸爸麴生,金刀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