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巫老上門，子牙悟道

洪荒大6之上，多得是百米高的大樹。子牙本想在樹頂上搭個竹屋，附庸風雅，只是思及還在南方教化築巢之事、努力賺取功德的6壓，還是算了。萬一搶了他的功德，卻是不美。

退而求其次，子牙於高崗之上築了間高達的石屋，靜等大風部落族長回來，學一下自己後世那姜太公釣魚之法。你道為何？只因華胥氏身為少族長可以不理會子牙對大風部落的恩惠，冷落子牙，她老媽身為一族之長卻必須有所表示，否則何以服眾。

子牙如此一想，心情就有些爽了，開始欣賞起自己蓋得石屋來。卻突見巫老那張南瓜臉頂著幾分媚笑，出現在眼前，差點嚇得子牙跌下山崗。

巫老躬身作揖，彬彬有禮道：「華胥年少無禮，先前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先生多多見諒。」

子牙鬱悶，先前哪是招待不周，是連杯茶水先沒喝到。不過子牙雖是鬱悶，卻看穿了事物本質，那兩人一個唱完黑臉，一個又來唱白臉，還以為子牙看不穿，直當子牙是傻瓜。子牙有心趕人，看這老頭盯著捆得嚴嚴實實的朱厭，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怕也是不成功，索性不理他，自顧自打起坐來。巫老卻也不在意，看完朱厭看石屋，看完石屋看落葉，好不自在，把這地方當自己家了。

子牙和巫老兩人真真是定力十足，一直從大中午到金烏西墜，地上的朱厭確是熬不住了。那霧露乾坤網豈是凡品？朱厭一開始被巫人和子牙狠揍了好一會兒，又被捆了大半天，別說是洪荒異獸，就是大羅金仙也受不了。

朱厭先前自作聰明，以為這網自會解開，見子牙和巫老兩人不知所謂，又怎麼會希望引起他們注意，就是再痛，也得忍了，萬一網解開了，逃跑豈不正好。只是那網聖人所煉，不同凡響，朱厭終是忍無可忍，大聲叫嚷起來，惹得倆化石「醒」了過來。子牙不想弄殘了朱厭，朝乾坤網指了一指，朱厭頓覺舒坦許多，不再叫喚。

巫老卻咳嗽幾聲，裝了一副可憐樣子開腔道：「子牙先生，你看我今年幾歲？」

子牙很想隨口回個九十九，只是看巫老白蒼蒼、垂垂欲倒的模樣，終起了惻隱之心，仔細斟酌一下才道：「想來六十不到吧。」

巫老嘆了口氣道：「我今年不過三十有二，卻已蒼老如斯。」

子牙大驚，旋即明白巫老如此蒼老是煉巫法所致，也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巫法如此霸道，比起我道門**來相差十萬里計。」

巫老聞言，急分辯道：「卻是我巫族血脈不純，修鍊運用之時極耗精血，於巫法何干。道門重長生，道法神奇；巫族重肉身，巫法詭異。兩者各有千秋，又有誰與誰高，不過都是盤古後人所修**。」

子牙看巫老急得面紅耳赤，也不多說，心內卻道：盤古肉身敗於盤古元神卻已是事實，也不須再辯。修道之人知曉天機，通天地變化之理，自比那巫族高上一籌。

巫老卻不知子牙所思，不然定有一番爭辯。此時他卻繼續道：「我此來卻是想和先生做一番交換。」

子牙聞言，小吃一驚，先前華胥氏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多半是這巫老所教，此時卻反過來與子牙作什麼交易，不知他葫蘆里搞什麼鬼。子牙思慮一番，想來人家還沒提出想法終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又自謂這巫老在族中權力不比族長小，若他有心搗亂自己以後卻不好行事，於是開口道：「你且說來聽聽。」

巫老聞言一笑，坦露來意：「我願將一身巫法俱傳與你，你也須將一身道法傳於華胥。」

子牙聽了此言，想也不想就搖頭道：「我自家道法尚未完全參透，又哪有心思窺探巫法奧秘。何況華胥必繼承母業，為一族之長，所習必得是太清仙法，我修得卻是那玉清**，兩者雖都是鴻鈞老祖所傳，卻也別有不同。」

巫老聞言也不失望，復提議道：「那你只需將一些大道真解以及些許普通法術傳於華胥即可，不過你還得多多教導族中巫人近戰之法，如此可也？」

子牙聽了有些心動，巫法實有其別闢蹊徑之處，雖怕這其中交易另有貓膩，嘴上也不由軟了下來：「那樣我卻有些佔便宜了。」

巫老大笑：「吃虧就是佔便宜，還請子牙先生以後多多幫襯部落一二，我卻是時日無多了。」笑完，卻咳出一團碧血來。

子牙聞言一驚，仔細一瞧，果見巫老眉間黑氣隱現，原以為是修鍊巫法所致，卻不想是死滅之兆，又聽他自承只有三十有二，卻如此衰老，命定不久矣。子牙心內嘆息，巫老此時情形，縱使有九轉金丹之類的靈丹妙藥，也不定能解救。只因此時巫老全憑一股信念支撐，消耗的乃是靈魂之力。靈魂損耗，不同於**，非非常之葯不得補救。照子牙想來，定是華胥之母臨走之時將部落託付於巫老，巫老他為守諾言，一直強作支撐，方才屹立不倒，堅持到今日。只是自覺難以持久，來見子牙時便有些託孤之意，想以巫族**，換取子牙一番諾言，至於先前華胥氏無禮相待卻是相試子牙，好明子牙心性。

子牙夢蝶之世讀史時，也曾讀到過許多忠臣事迹，自己也異常熱血澎湃，想不到今日卻是親見親聞，頓時感慨萬分，華夏上下五千年，果多忠義之輩，碧血丹心，照亮汗青，非他國外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如此，子牙怎不能應巫老之言，只見子牙慷慨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又怕巫老不放心，指天為誓道：「子牙我在此立誓，天地可鑒，日月為證，有生之年，我必使大風部落走上強盛，不然我永不證大羅道果。」

巫老聞言大慰，自覺一身輕鬆，連那巫法的反噬也壓了下去，開懷大笑道：「得先生之言，我可死而瞑目矣。」

子牙有些感傷，很想安慰巫老幾句，卻是無從說起，知道他求仁得仁，已無所怨，自己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了。

巫老高聲唱道：「人世難逢開口笑，老夫聊少年狂。」人卻慢慢遠去，子牙遙望那蒼涼的背影，卻彷彿看到後世許多民族英雄，嘔心瀝血的身影：文天祥、袁崇煥、史可法??

人有人道，這許多忠臣烈士都殺身成仁、捨身取義，成就了自己千古美名；仙有仙道，練氣士多為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於天地之間。子牙往常自謂自己修得是仙道，經巫老一事後卻有些迷茫，自己夢蝶一世，化生人族，醒來以後究竟所求為何呢？

西風起，黃葉飄落，子牙立於樹下，眺望遠方。良久，子牙才回了石屋，樹葉卻已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