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稻田怪圈
龍套抬頭仰望已漸漸升起太陽,鼻子輕輕抽動,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鼻腔,驅散了几絲疲倦。
龍套站起身,將槍桿壓在肩胛上,然後后側一步,一股肅殺的氣息蒸騰了起來,右手掠過槍身,手腕用勁一翻,槍被壓下,接著左手抓住槍尾,甩了個槍圈后,以中平之勢猛然直扎。頓時,槍身如潛龍入水,寒星點點,只聽「砰」的一聲,槍狠狠的扎進了一尺厚的樹桿中,槍尖整個被吞沒了。
「呼……」這一槍幾乎帶走了龍套所有的氣力,此時渾身肌肉酸痛。為了能及時對自己的新槍和戰鬥力有個明確的認識,以應對接下去可能生的危險,他必須出這槍,結果還是令龍套他滿意的。
龍套拔出長槍,稍做休息,等氣力回來些后便先向燒毀的茶鋪走去。
茶鋪早已被燒得只剩下框架,烏黑的木材凌亂的擺放著,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樣,此時茶鋪已沒什麼人再進出了,好奇的都在事後第二日就把整個茶鋪看了個底朝天,除了現一片廢墟外,一無所獲。
龍套緩步走進茶鋪,小心翼翼的前行著,以防漆黑的木炭擦到衣物。他不像平常人那般一點一點仔細的搜查,而是睜大眼儘力將所有的景象印在腦海中,然後閉上眼,細細感觸這些畫面中的不合理處。一個好的獵人在森林中捕獵不會去左顧右盼,無目的去一點點搜尋獵物,而是會強行記憶住自己眼前,以及餘光等等所看到的一切,然後仔細對比分析,比如那處的泥土是新的,那處的草地高低與其他有差別等等。這種方法的好處顯而易見,就是具有大局觀,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清楚周圍的一切,然後在下面的捕獵行動中可以很準確的利用到周圍的地形,物體,環境,溫度,甚至是氣候的變化。而且在現獵物方面,這種方法更容易使自己找出一些整體的突兀處,畢竟再好的局可以掩蓋每一環的細節,但卻無法掩蓋整體的變化。
「不對不對,這裡不對。」當龍套來到掌柜的房間時,腦海中的畫面帶給他的感覺總是無比蹊蹺,可能是現場本身經過了火燒和多日的參觀,很多東西被模糊掉了,但敏銳的直覺還是令龍套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此處有極不合理的地方,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池。
想不明白就暫且放下,這是龍套的好習慣,十二年的成長經歷中,自己憑藉敏感的心思常常可以感覺到他人的一些情緒和想法,但是大人的想法是深奧的,沒有經過太多風雨洗禮的龍套,很多時候根本無法去理解那些大人的無奈和喜悅。漸漸的,太多的不知壓抑著他幼小的心靈,沉重的思考令他有時會無由來心煩意亂。那時,房中先生的一句話點醒了他,他說:「套子,在這世上擁有不知是種幸福,我們應該去一點一滴的品味這種幸福,而不是去竭盡所能的去破解這種幸福。」
龍套沒有再去思考那個問題,而是一路向東,順著畢虎當日的路線追尋著。
經過幾日的更替,原本稻田中那條頗為壯觀的血路已經被無數搜尋,好奇的鎮民壓得更加寬廣了。因此聽說,凡是被壓過稻田的莊稼漢,這幾日大都閉門不出,傷心欲絕。而那位被壓得最狠的,更是天天去斷臂祠慰問這子虛烏有的賊人祖宗十八代。
龍套在途中除了用手估摸測量了下腳印的長度,八寸半外,未作任何停留,一路假設著自己是賊人,揣測其心思以來還原整件事情的辛秘。同時小跑著趕向最後搏鬥的稻田處。
「如果我是賊人,殺人後一定先選擇離開現場,而不是縱火。如果是為了毀屍滅跡,那縱火后,又聽見其他人來撲火時,不可能不走啊。除非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需要尋找,但既然要尋找東西,為何要先縱火,將自己陷入困境中?難道是偶然?在尋找時不小心打翻了油燈。」
「可就算這處成立。後面還是不對啊,為何一定要帶著畢虎離開?沒有任何絕對的理由啊,拷問?要挾?這些假設都有可能,可都站不住腳啊。」
「除非……」,龍套歪著腦袋,越想越疑惑。
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一個最有可能的可能出現了:「除非鎮民們所說的經過有著巨大的錯誤。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
半個時辰后,稻田怪圈漸漸出現在了龍套的眼前,相對於前幾日,怪圈周圍又多了許多小怪圈,看來這幾日前來瞻仰的斷臂之人不少啊!
龍套仔細觀察著這幾個大怪圈,可以很清楚的察覺出整個怪圈處生了激烈的搏鬥,怪圈周圍的稻田都被用勁碾壓過,有些稻桿深深的埋進了淤泥中,還有些稻穀直接被攔腰砍斷。
這一次,龍套一下子就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略感吃驚的現,那個走向沼澤中的九寸凌亂腳印居然在這幾個大小怪圈中沒有被現。周圍的稻圈中除了一些鎮民雜亂的腳印外,全部都是之前那個八寸半的腳印。
兩個人倒地互博,甚至揮刀砍傷對方的地方居然只有同一個人的腳印。
龍套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議,雖然他看見過更可怕的修**,但對於這種普通人間的事件就出現此等不尋常的情況,他依舊無法剋制自己的驚訝之情。
猛然,龍套驚醒到,自己之前為什麼看到那堆廢墟時會產生沒有緣由的彆扭感了!因為!因為!因為整個房中所有的木材斷裂介面都是不規則的,根本沒有那種被刀一下砍斷後的平整切面。兩個人對刀廝殺,其間砸壞了多少傢具座椅,可居然沒有一根斷木是被刀切斷的。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的生,但在如此小的幾率下正好生這麼巧合的事,可能嗎?是有反常必有妖啊。
這一刻,龍套深深的警覺到:這個案件的經過遠沒鎮民和自己最初想象的那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