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大名捕
只聞見馬蹄聲如雷奔，捲起漫天的沙塵，向蓋易鎮席捲而來。
眨眼間，就來到了茶鋪外，龍套和茶客們都伸長脖子往外瞧去，只見五匹矯健挺拔的紅棕色戰馬上翻身下來五個人，其中四個身著清一色皮甲，背系黑色披風，腰間佩有三尺彎刀。行走間，昂挺胸，神態冷峻，太陽穴高高鼓起，儼然一副「余等名捕，生人勿近」的模樣。
而另一位翻身下馬的精瘦漢子鎮民們都認識，正是賈員外家的畢管家。只見畢管家畢恭畢敬的向幾位不怎麼搭理他的捕快問安后，一名肥頭大耳，身著錦緞長袍，頭戴紗羅襆頭的員外被一群家僕婢女簇擁著來到了四名捕快的跟前，作揖行禮，滿臉堆笑著說道：「四位是京城的捕快吧，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四位名捕見是一員外郎，料想便是那之前迎接他們的管家的主子，便也雙手抱拳行禮，鏗鏘有力，其中一名滿臉絡腮鬍的七尺大漢上前一步答道：「多謝賈員外款待，我們四人乃是天子腳下替刑部辦事的捕快，我是老大展風。」
「我是老二展花。」氣宇軒昂，朗眉星目的老二微笑道。
「老三展雪。」氣息冰冷的老三從牙間迸出四個字，僵硬難聽。
「員外客氣了，我是老四展月。」面色和善的老四行了一禮暖聲說道。
「原來是『風花雪月』四位捕快大人，號稱『京城四個名捕』啊，在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賈員外臉上的笑堆得更燦爛了，臉上的橫肉糾結在一起，顯得格外滑稽。
言罷，立刻臉色一板，對著畢管家呵斥道：「小畢，還不快去給四位大人打點收拾下，將四位大人的寶馬照顧好了，要喂上好的馬草。知道不？」
「是，老爺。」畢管家臉色微變，手腳麻利的吩咐下人開始替四位捕快大人收拾行李，牽起馬兒。
而吩咐完的賈員外轉眼兒露出一副奉承的神態，右手一甩袖子，便抖出一隻如豬蹄般極富肉感的手，伸向了展風，在展風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拉住展風道：「展大人，這邊請，這麼請，您老慢點，悠著點，來，這邊請。」
同時左手一揮，身後走出七八個妙齡婢女，波濤洶湧般扭向其他三位捕快，茶鋪中的茶客看得是瞠目結舌，良久才緩過神來，咋舌道：「這死胖子可真夠狠的，借著祖上的大把財富捐了個員外郎做做，整日不出自家大院，沒想到一出就帶來這麼大的陣勢，實在汗顏啊。」
龍套望著那四名神態行為不一的捕快漸漸走進新屋中，內心不斷思量著。
「先，舊茶鋪那案件如不出意外，有層把握可以斷定是畢虎一手自編自演的，才二十歲就能設計出如此精妙的一個局來，實在厲害。連我現在也有很多想不明白，比如茶鋪如何在無人的情況下著火的，又如畢虎為何可以流如此多的血而不死等等。要不是我正好把握住了些他倉促之間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恐怕也會被他蒙在鼓裡。要知道，一個是無中生有，另一個是細節還原，前的難度要遠大於後。」
「哎，的確是了不起啊，不說別的，單是潛伏十三年未讓人覺其心，而突然暴起殺掉其人，此等城府，比山中的老虎還要恐怖。」
「再說這剛才四位捕快，雖不是很了解捕快在這外面世界到底有多厲害，但看那賈員外的神情和那四名捕快的威武勁，絕不是普通人物呀。那四位捕快舉止間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身子骨硬朗，看來也是身具高強武藝在身，應該就是前些時候聽茶客們所說的江湖人物吧。」
「四名捕快雖看不出誰的武功更高一籌，但我也可以稍加推斷出一點。阿爹說過，習武如鍊鋼，要經過千錘百鍊，絕對不可有分毫鬆懈。所以習武之心必定要有一顆堅定不移，不為外物所影響的心。看著四人，老三展雪不善交際，待人冷漠，性格應當像山中獨狼，高傲兇殘，心性堅韌，武功可排第一。老二展花，言語輕佻，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風流氣息流露，在加上他對剛才身邊的女子沒有像其他幾位那般排斥，看來乃是心性較不堅，武功當最末，但料想其視野較細，謀智較強，是個有著七竅玲瓏心之人。」
「其他兩位，老大展風厚重踏實，深具頭領風範，這種人性格堅毅，有勇有謀，雖不是最出眾，但也是一等一的厲害，活像山中的黑瞎子，看似笨重，卻兇猛聰慧，決計不能小瞧，武功定然不弱。而老四展月，此人城府應當是最深的，雖暫時瞧不出他是真和善還是偽君子，但從剛才行徑間可以看出，此人中規中矩，不為最先，不做最後，雖中庸但卻善得人心，不簡單，武功也決計不弱。」
「此二人估計在伯仲之間。」龍套最後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想至此，龍套又是一陣頭大，此四人比自己先前想象的要複雜太多，而且畢虎這事中雖然自己已經可以推斷出大致真相，但沒有任何能夠真正說服人心的證物或證詞，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些細微的細節和假設中，實在難以使人相信。若這麼貿貿然前去稟告，不被轟出來已經是大幸了。」
「最主要的一個問題還是自己太小，才十二歲，雖因在山中打獵，從小就練槍打熬筋骨，初看已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但還是不夠使人信服啊。」
思考良久，毫無行之有效的辦法，最後龍套不得不決定暫且按耐不動，觀察幾日，試著尋找一些新的線索和證物。同時觀望一下這四大名捕的動向，更深刻的了解一下他們的想法和底細，方便行事。
一旦決定，龍套就起身告別了原本想拉他去自己家住的維瑣，腋下夾著長槍，低著頭，出了茶鋪，緩步走向斷臂祠，已略微偏西的太陽在龍套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顯得分外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