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閉嘴掌嘴

望著滿屋的人如臨大敵的樣子，進來后的回夫人莞爾一笑，珠圓玉潤般的嗓音盈盈說道：「怎麼？諸位不歡迎嗎？」

「你是誰？」聲音嘶啞如嚴冬的寒風。

誰都沒想到，此時居然能最快鎮定下來第一個回話的居然是展雪。

回夫人豎起芊芊玉指，點了下自己，然後側頭故作沉思道：「說我是回夫人嘛，你們不認識。說我是李玉嘛，你們更不可能聽說過。」

「罷了。」回夫人從腰間摘下一塊牌子，隨意往展花腳下一丟，嚇得展花一下躍起三尺高，遠遠地跳開。

回夫人一見此掩嘴吃吃笑道：「展花展少俠，你剛才不是很神氣嘛，還自稱什麼『京都第一風流郎』，怎麼就這麼怕我這小小的弱女子？」

展花咬著下唇，滿臉通紅，一言不，胸中早已氣極。最後，還是老大展風穩重，放下兵器，霸道的朝天一吼，聲震屋樑。然後昂闊步走到腰牌前，拿起定睛一看，瞬間呆若木雞。

只見這梧桐木腰牌上鐫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祥鳳，仰天長嚦。而木質的顏色已經透出幾許晶瑩和溫潤，明顯是年代過久，所產生的釉色愈加濃郁。

但這不是令展風真正驚訝的，真正驚訝到甚至愣住的是這塊腰牌的象徵。

在朝廷辦事的都懂得如何趨炎附勢，辨別他人身份，來判斷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腰牌嘛，只要是在京都皇城中辦事的，小到太監嬤嬤，大到九五至尊皆有腰牌，以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不過不是什麼人都能在腰牌上刻畫的，沒有三品以上官兒，腰牌上就只能是個字。所以三品算一坎，其中一二品官處以元老級的，不插手負責朝堂事務的，而三品正是「三省六部一台」的一把手，個個手中掌握實權，本事通天。

所以啊，這腰牌只要有畫兒了，這牌子的人你想得罪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因此，在京都官員中有這麼一句話：「龍鳳龜麟鶴，生死天地設。」

也就是說得罪了這五種圖案腰牌的人，如果你分量不夠，生死根本由不得你，還不如祈求天地保佑。這五種圖案的腰牌，龍的只有一塊，就在唐國皇帝手中，鳳的是唯一一種由木質的，而非玉石做的腰牌，傳聞老佛爺和皇後手中有各有一塊，其他的就不曉得了。而龜的是那些親王，阿哥之類的有身份的皇親國戚手中有的。麒麟的則是掌握在一二品大員手中，而三品的就是仙鶴了。（ps：這些東西除了少數是真實的外，大部分都是哈煩胡扯的，千萬不要誤導了各位看官。）

雖然這不能代表完全的等級階級，比如包公公手中雖然沒有這種圖案的腰牌，但其權力有時還要超出普通的三品官員。不過大致也相差不了多少，所以像做捕快這種容易得罪人的小官兒，就更了解和害怕有圖腰牌的人了。

展風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兄弟四人辦案至今，最大的也只不過見過麒麟的，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上見到一塊祥鳳腰牌。這種落差和震撼令性格堅定，又常年行走在刀口上的展風都傻眼了。當然同樣傻眼的還有後來圍觀過來的展家三兄弟。

「參見主公。」展風跨前一步，大手一甩下擺，雙手繃緊捧住腰牌，單膝下跪，低高呼。

頓時，其他三位捕快也轉醒，趕忙下跪，同時呼喊道：

「參見主公。」

聲勢雄壯，蕩漾開來，連架上的花瓶也被震得差點抖落下來。

「起來吧。」回夫人輕揮長袖，脆生說道。

原本想要起來的回家三兄弟忽見老大展風依舊跪著，抬了下身子后，又慢慢跪了下去。

「你叫展風吧，你說是該聽我的命令呢，還是該聽你的指揮？」回夫人淡淡的說道。

「回主公，是該聽主公的命令，可是……」

「閉嘴！掌嘴！」回夫人冰冷的喝斥道。

雙手舉著腰牌的展風打也不是，不打更不是，一向沉穩的他也感到異樣的緊張。

「展雪，上來！給大哥掌嘴。」須臾后，展風低聲喝道。

原本低著頭跪著的展雪，抬起了頭，木訥的眼神中閃現出難得的驚異之色，注視著展風的背影，倏然立了起來，大踏步走到展風跟前，一聲不吭。

接著，展雪出人意料的拔出了前面插回去的彎刀，雙手握刀，真氣鼓動，眼神透著寒意決然，提臂轉腕，在展家其他兄弟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勢如破竹的一刀撕裂空氣，帶著奪命的弧線砍向了回夫人。

「住手……」展風的怒吼淹沒在了刀勢之中，這是一名心中只有刀的刀客捨命的一擊。

刀定住了，被兩根如削蔥指隨意的夾住了，漫天的刀氣瞬間歸於沉寂，然後在展雪恐懼的眼神中一擰，刀清脆的「咔擦」一聲，斷為兩截。

「不自量力。」回夫人輕蔑的說道。

「展雪，快跪下，給大哥掌嘴。」被嚇得半死的展風這下再也顧不上禮節了，改為一手托著腰牌，另一隻手一把將僵直在那的展雪拉了下來。

只見展雪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地上，兩眼無神，氣息紊亂，竟然走火入魔了。

此時，瞧出端倪的展家三兄弟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從容和冷靜，雙腿跪地，「噗通噗通」連連磕頭，此時哪還有什麼「京都四個名捕」的意氣風範。

「不識好歹。」回夫人撿了個椅子，坐了下去，冷聲斥道：「你們啊，是裝腔作勢慣了，單腿下跪，哼！連現在的當今皇上未登基前見了我也不敢單腿下跪，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聽聞此話的展家兄弟把頭磕的更勤了，他們是真的被嚇得慌了神了。眼前這年輕貌美的女子居然是當今皇上的長輩，真的是難以想象。

「夠了，看人給我磕頭我心煩。」回夫人一擺手，皺眉道。

展家兄弟立刻如喪家之犬一樣匍匐在地，不敢輕動。而那塊腰牌更是被展風緊緊的捧在手心中，宛如捧著一塊重達千斤的巨石。

「把這塊牌子帶去京都給那閹人，就說這蓋易鎮上的賈員外家的事無需他插狗爪。」回夫人瞥了一眼展雪，繼續道：「至於他，只不過是走火入魔了而已，我雖有能力救他，但按他剛才的舉止，我不當場殺了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們就不必再來求我。只要他挺過這一關，武功必然大進，不過如果他挺不過，去鎮中給他買座棺材吧。」

「是這畜生罪該萬死，小人豈敢再要求主公分毫，還望主公寬宏大量，此事不要記掛在心。」穩重的展風先緩過神來，頂著恐懼顫顫悠悠地說道。

「閉嘴！掌嘴！」又是這句猶如晴天霹靂般的話語在展家兄弟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