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喚我龍套

次日清晨，當朝陽還掙扎在地平線的囚禁中時，早已守候多時的捕快手提彎刀，在圍觀的香客們的簇擁下衝進了祠堂內，龍套如受驚的野獸般猛然醒來躍起，一把撈起長槍，旋身怒喝道：「退後。」

「豎子，束手就擒吧，你殺害茶鋪掌柜，擄走畢虎的事實已被查證。今日就抓你歸案。」展花滿臉恨意，似乎要把對回夫人的怨怒全部泄在龍套身上。

「污衊！」龍套瞪大眼睛怒視著三位氣勢洶洶的捕快，冷冷說道。

「是不是污衊，等會到了茶鋪就知道，我們展家兄弟一向秉公執法。你是否敢去茶鋪與眾位鎮民對質？」展風一皺眉，低沉的說道。

「有何不敢，身正不怕影子歪！」龍套沒有絲毫猶豫，畢竟自己根本沒有做過此事，更沒在案時候出現過，人證物證都不可能存在。

只可惜龍套沒想到的是這世上還有一樣東西叫做——偽證！

茶鋪依舊熱鬧，漸入深秋的寒氣並未能阻擋一部分茶客的身穿短衫，甚至赤膊的。茶鋪中溫著熱水，除了用來。」展風道。

「龍套，本捕快懷疑你涉嫌殺害原茶鋪掌柜，擄走殺害茶鋪夥計畢虎，今日抓你歸案。」展風深吸一口氣說道。

頓時，整個茶鋪像瞬間被點燃了炸藥，爆出激烈的竊竊私語，所有疑惑，吃驚，不信，好奇，興奮的眼神都匯聚在龍套身上。龍套只覺自己像是大山中的猴子，被一群獵人圍捕著，戲耍著，異常難受。

「捕快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此時與我無關。」龍套吐字清晰，只是話說出口時，原本平穩的呼吸開始加重。

「在下知曉你不會輕易認罪，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你心服口服。」展風也不怒，平靜的說道。

「先，龍套，你能否說下你昨天白天都去了哪裡嗎？」

「回大人的話，我昨天來過茶鋪，后又隨處走走，並未去什麼其他地方。」龍套內心隱隱感到一絲不妙。

「一派胡言，昨日有人看見你去了舊茶鋪的廢墟和稻田的兇殺案處，你可承認？」展風語氣嚴肅，話語間，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流露。

「承認。」龍套明白此時多說無益，一切需靜觀其變。

「你是去幹嘛？不會想要清除什麼遺漏的證據吧？」

「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這兩處去過的人不知多少，為何偏偏拿我是問？況且案如此之久后再去清除證據可能嗎？再說在座有不少人也去過，怎麼就沒現什麼證據？」龍套按耐住內心的慌亂，儘力使自己頭腦清晰，口齒清楚。

展風第一次感覺這孩子不簡單，在面對自己和眾人難堪的注視下，還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路，實在難能可貴。

「在下若無確鑿的證據指證你，豈會隨意誣陷於你。這兩處廢墟近日幾乎已沒人再去了，你卻突然前往，這本身就值得懷疑。後來在下又在稻田處現了你殺人的兇器，所以才會指認你。若本捕快所料不錯，你作案后畏罪潛逃，可不知從何處聽說本捕快要來調查此案，所以內心不安，就趕忙回來。你昨天必定前去清除一些不惹人注意的線索，同時將當初的殺人工具置於犯罪現場，企圖混淆視聽，該當何罪？」

「大人口口聲聲說我殺人犯罪，可說到現在卻全是大人的推測，毫無證據可言，莫非大人就是這樣辦案的？」龍套心中一動，說道。

「證據嘛，還不急，等會在下會給你看，不過你現在先還是要回答本捕快之前的問題，你昨日到底為何去案現場？」展風面色兇橫的問道。

「我聽說大人要懸賞現此案線索的人，所以就去看看，是否能夠找到些什麼被大夥遺漏的線索？」龍套突然覺得有點荒唐可笑，昨天還是自己追查他人，今天就變成了他人審查自己了。

「那你現了什麼？」一直未說話的展月突然插嘴問道。

「我……我……」原本龍套正準備將自己的現和推測說不來，以洗刷自己的冤屈，可猛然驚醒道，這根本就是栽贓嫁禍，自己不說還好，一說就更可疑了，如若自己所現的事實被他們說成自己要清除的紕漏的話，自己就真的百口莫辯。誰讓除了自己外，無人現那些不合理處。

「我什麼也沒現。大夥都沒現什麼，我怎麼可能現。」龍套臉色一下子變的極難看，憋屈的感覺對於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而言，可不是輕易能夠釋懷的。

「吞吞吐吐，定是隱瞞了真相。」展花也插嘴道。

「龍套，這第一問，吞吐不清，必是隱瞞真相，本捕快暫不細問。」展風畢竟辦案多年，知道該如何把握審問的度，深究易出紕漏，問到這種程度，足夠不明真相的群眾憑空想象，以訛傳訛了。

「昨日在下與諸位茶客交談中了解你並非本鎮居民，昨天前也從未出現過。說，你到底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展風一聲怒問，驚得周遭的觀眾一聲驚呼。

「我？」龍套沒有去看任何人，而是低下頭，臉色從原先憋屈的絳紅慢慢變為蒼白。出山有一天多了，他努力剋制自己不去想那片美麗的山谷，可誰想到還是被展家兄弟狠狠的揭開了傷疤，痛徹心扉。

「我從一個很美的地方來，來此追尋自己的天空。你信好，不信也罷。」良久，龍套才在眾人的目光中抬起頭，嘴角掛著一絲牽強的笑意，疲倦的回道。

「一派胡言……」

展花剛開了個口，又準備訓斥一番時，一個聲音忽然從人堆中大聲響起。

「大人，慢，小人……小人知道他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