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IC卡
一路之上，汪總緊緊捏著那幾張指令符圖紙，望著車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獃獃出神，腦瓜里思緒如沸。
無論何種技術歸根到底總是繞不開材料科學，比如今天在道長那裡試驗的符，從古至今就有各種載體。
這些日子以來也查看了不少有關的資料。
符的材料上古時用桃木最多，因為古代多以為桃木有極強的驅趕魔邪之神力，其次有柏木板、棗木板、石塊、磚和黃紙等。另外，布、絹絲的使用也很普遍。而根據符的載體不同，使用方法也就不同。木料符一般是掛或釘於某處，或燒成灰和上水吞服；石料和磚料的一般是埋於地下；紙料布料的，有的佩戴於身，有的燒成灰與水一起吞服，或須張貼的。
汪洋在心裡慢慢將這些信息理出一條思路，是否可以這樣推論：如果將符視作是一種未知原理的科技，那麼古人對符的載體應用，其實是建立在現實材料及個人經驗的基礎之上，從而選擇更為匹配，更能揮其效用的材料。比如黃紙，比如磚石等。隨著時代的變遷，這些方式方法漸漸失傳或失真，也未能跟隨時代的進步而創新載體，造成現代社會這些「靈符」「法術」能有真實功效的萬不存一。
那麼假設能按照自己對腦海中指令符的理解，結合道教自古流傳的符籙體系，應用現代社會的新型材料，將會開創怎樣一個未來？
汪洋想著想著又激動了，臉頰一片通紅，似乎全身的熱血都在奔涌……
小吳在後視鏡中看到習慣性痴獃狀的汪總，暗自嘆了口氣，這老闆啥都好，人又親和大方，就是時不時地那啥……
材料，還是材料啊！汪洋心頭嘆息，嗯，先得搞明白老道做靈符的硃砂黃紙具體是什麼東西，然後才談得上更替。
「小吳，加快速度，回廠！」汪洋一分鐘都不想等待了，恨不得插上翅膀趕回辦公室。
「好咧，您坐好！」小吳大聲應了，心裡嘀咕，這可是老闆您的命令，超速罰單寄來了可千萬得讓報銷啊！
……
硃砂。礦物名。又稱「丹砂」、「硃砂」、「辰砂」。為古代方士煉丹地主要原料。也可製作顏料、藥劑。即硫化汞。化學品名稱HgS。密度810克/厘米3。5835℃升華。現代常用於醫藥工業。並用作油漆、油墨等用途地鮮紅色顏料。
汪洋盯著電腦熒屏上地資料。皺著眉陷入了沉思。
他們試驗地「家宅平安符」其實應該是一種人體生物電引產生球形閃電（等離子體團）地方式。作為傳導介質必然要求能導電。而在載體上又必須絕緣。要不然整個符都導電地話。估計捏著符地手也會像可憐地黃紙那樣燒焦變灰灰。
然而。硃砂這個東西。在整個載體介質中又扮演地是什麼角色呢？升華地溫度是583度左右。這就意味著。過高地溫度會使它升華。甚至在空氣中灼燒分解為汞和硫。硫再燃燒成二氧化硫。究竟是硃砂本身會在符地使用過程中揮不可知地作用。還是因受熱分解產生地物質對符生根本性地作用？
汪洋腦袋裡擠滿了問號。又翻了翻球形閃電地有關資料。這方面地東西因為非常罕見而少地可憐。最著名地例子是在北宋科學家沈括《夢溪筆談》中記述地一次球狀閃電地實況。
「球形閃電自天空進入「堂之西室」后，又從窗間檐下而出，雷鳴電閃過後，房屋安然無恙，只是牆壁窗紙被熏黑了。令人驚奇的是屋內木架子以及架內的器皿雜物（包括易燃的漆器）都未被電火燒毀，相反，鑲嵌在漆器上的銀飾卻被電火熔化，其汁流到地上，鋼質極堅硬的寶刀竟熔化成汁水。令人費解的是，用竹木、皮革製作的刀鞘卻完好無損。」
易燃的器物都未燒毀，反而堅硬的金屬物被燒熔？！
汪洋扯過張紙，寫下了幾個關鍵詞，似乎模模糊糊地摸著了什麼輪廓。嗯，無論如何得實際試驗了才能知道成效。
不導電的材質非常多，紙是已經證明不頂用的了，那麼竹木磚石的呢？汪洋想像著一塊大板磚刻上指令符，道長舉磚而拍……囧然。
嗯，現代社會中應用普遍的絕緣體無非是塑料、橡膠什麼的，弄張塑料卡，鑲嵌上合適的金屬導體組成的圖符……慢著，這個，這個形象好熟悉啊！汪洋略一思索，呃，塑料卡加金屬片，那不就是IC卡嘛！
汪洋一腦門的黑線，IC卡狀的「靈符」……這，這也算是緊跟時代朝流了吧！
雖然囧是囧了點，可這設想在理論上沒有什麼大的缺陷，現在缺少的就是金屬導體的選擇。嗯，金屬材料可以用做保險絲的鉛絲試試，這個熔點似乎低了點，也許用銅絲試試？電線里不都用這個……
汪洋越想越覺得可行，立馬就想讓人試著做做，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合作多次的老董師傅，忙跑下樓叫道：「哎哎！小吳，跟我去機械廠！」
「啊？！噢，好咧！」
車子熟門熟路地行駛到機械廠內的主幹道，減緩了速度。
到處是一片繁忙嘈雜的景象，生產車間熱火朝天，更有許多工人在廠領導的指揮下忙著拆遷搬廠的事，但是忙中有序倒也並不顯得亂。
停下車，汪洋一進主廠房大門就見到轟隆隆作響的機器中間騰了一小塊空地，老爹正站在上面忙碌地指揮著周圍的幾個工人，一邊大聲喊著：「哎，這邊的舊生產線這周之內一定要拆完，騰出位置來……」
哎喲，這還真有點副廠長的氣勢了，汪洋暗自笑著，也不去打擾老爹，遠遠喊了聲打個招呼，指指廠房裡。老爹應聲揮揮手，又去忙他的了。
汪洋匆匆往二車間走去，老董師傅現在也是大忙人，負責給幾個製造車間當顧問。一般工作時間，這位閑不住的老技工一準在廠車間里忙著。
「……IC卡？！」老董師傅吃驚地張嘴瞪著汪洋同志，做IC卡怎麼找上機械廠來了？！這完全是兩碼事嘛！
「不不不，不是IC卡，就是形狀上象IC卡的東西，」汪洋急忙解釋，「只是要在塑料卡片上鑲嵌金屬絲圖案，不需要在金屬晶元上製作電路及儲存信息……」
咦？！為什麼不能在這卡上製作電路？如果將金屬絲組成指令符的圖形，並在其觸端接上特製設計的電路，寫入圖符信息，用以放大人體生物電，就算是普通人也完全可以激了！
啊，或還可以在金屬絲的圖符中儲存少量的暗物質能，在卡片頂端嵌入兩個電極，當人體生物能觸儲存的暗物質能時，就會轉化為放大的電能，通過圖符運行轉而激周圍自然界的能量，形成球形閃電。
兩種方法似乎都可行，前更適合批量化標準化生產，不過估計得和晶元廠的人一塊兒好好研究研究，系統設計、晶元製造、信息儲存都是相當麻煩的事……
后嘛，其實「土法」上馬，貌似純手工立馬製作出個半成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畢竟塑料卡片上嵌點金屬絲，面前的老董高手完全可以勝任，而生產暗物質能的機器就在自個廠里，這能量本身就可以微量地存儲在金屬之中。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封裝暗物質能量，並且加上絕緣保護層，以免能量散，也免得把卡片拿在手裡一不小心就暴個「掌心雷」出來，那可真是影響生命安全啊！
嗯嗯，得好好去琢磨琢磨絕緣封裝材料……
「喂喂！小汪，汪洋！」董師傅哭笑不得，這汪家的小子實在是有點拎不清，怎麼說著說著就呆了？
「啊？！噢！」汪洋正兩眼直瞪視前方，聽到叫聲清醒過來，忙不好意思地笑笑，「老董師傅，能不能麻煩您先幫我做個實驗品，就只要……」
掏出指令符的圖紙遞給董師傅看，又將如此這般的要求說了，只要求把金屬絲按圖形嵌入塑料卡中，看看能不能現搞幾個出來。
「這樣的話，行倒是行，可這玩意……」老董師傅翻來覆去地瞅著幾張古怪的圖皺眉不已，到底又是拿來幹啥的呀？！汪家這小子盡拿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稀奇玩意糊弄老頭子！可人家到底是「專家」，是高科技研人員，還是廠子的大財神。其實就沖這多次合作的交情，這點忙能幫還是得幫，說不定這東西又是什麼特製的生財利器。
「行就好，行就好！」汪洋大喜。
「那你過兩天來拿吧！」老董瞪了一眼汪洋，應下了。
「啊？！還得過兩天啊！」汪洋有點急，腆著臉笑道：「老董師傅啊，您看能不能現在，那個，嘿嘿，就幫我弄弄？！我急等著要拿來研究呢！」
老董無奈地嘆口氣，拿這急性子的小年輕沒辦法，朝自己得意徒弟小楊招招手，一塊兒干吧！早把這急驚風的汪總打了，早了事。
老董師傅和小楊確實都是專業上的一把好手，動手動腦能力都極強。這做偽IC卡的活雖然從來沒幹過，可師徒倆利用廠子里的各種現成器材和機械，從找材料到製作金屬圖符，再到鑲嵌，一道道工序有條不紊，精密細緻。
在只夠格打打下手，遞遞材料的汪總那驚嘆的眼光中，用了將近四個小時，老董師徒倆完美合作，交出了兩張成品。
深綠色的塑料小方卡上鑲嵌著兩個連貫的金屬指令圖符，這金屬選擇的是銅絲，最邊上按汪總的要求連了小小的兩個電極，間隔約有一厘米左右。整張卡光滑平整，圖符線條極為流暢均勻，綠色的卡片上映著金色細線構成的規整而神秘的圖案，看上去像是魔幻電影中的魔法道具，又彷彿是電信公司推出的特色圖案IC電話卡，除了塑料和金屬結合處略微有幾處極細小的縫隙外，幾乎看不出手工製作的痕迹。
「好，好！真是太完美了，謝謝您！」汪洋小心翼翼地捧著兩張手工藝術品大喜過望，趕緊告辭，急著回廠去試驗實踐他的想法。
「甭客氣了，你下次可……」老董師傅顯然也對自己和徒弟的手藝甚為得意，摸著胡茬眯眯笑，還沒說完客氣話呢，汪總老早就帶著寶貝躥出門外了，可憋得老頭一陣粗喘，沖門外吼道：「這臭小子，跑這麼快乾什麼！下次看我還給不給你做東西！」
罵歸罵，下次再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好玩意來，汪家小子要是沒第一個想到讓老董做，那才真得生氣老大的氣呢！
汪洋飛一般地跳上小黑桑，指向前方，命令：「回廠！」
風馳電掣地奔回自家廠子，汪總趁人不注意蹩進了主廠房的「弱電井房」，開了小燈，捧著新做的「IC卡」蹲在暗物質收集器邊楞。
暗物質能又不是實體，能像灌水一樣拿袋裝起來，但它可以通過震蕩方式短暫地高濃度地存在於金屬離子之間，這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儲存。只是該怎麼加絕緣封裝層？又拿什麼做絕緣層？
一時想不通，汪洋捧著腦袋，又從制符的角度來推導，符的載體、導體全有了，再加上暗物質能的激裝制放大生物電……啊！硃砂！還缺硃砂這味主料。
汪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畫符必用、也可混和油漆用於做表面塗料的硃砂！拿這玩意塗在金屬圖符表面上，說不定，不，准能行！不知從何而來的靈感和信心支持著他，騰地站起身來。
哎喲，手頭可沒這玩意，得找「專家」去要！
汪洋騰騰跑出車間，喊小吳立刻馬上趕到誠陽道長那兒去，問道長去要硃砂，有多少要多少！
可憐一整天沒停過車的小吳被支使得團團轉，剛回來又得出車。哀怨地瞅瞅亢奮的老闆，得，這汪總今兒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葯了，當人下屬的就認命吧！
等小吳急匆匆地從道長那兒又驅車趕回廠，把一小袋有半斤來重的硃砂遞給興奮的汪總時，已經華燈初上了。
處於研究狂亢奮態的汪洋同志趁小吳出使的這點時間，已經草草划拉了一頓飯下肚，接過等了半天的硃砂，揮手讓小吳去吃飯了，不過還得加班隨時等侯汪總的命令，加班工資一定加倍給，今兒就辛苦辛苦了。
小心避開晚班的工人，趁人不備汪大耗子又鑽進了弱電井。
攤開口袋一看，老道給的硃砂是研磨成粉的成品，色呈朱紅，非常細膩。
汪洋想了想，拿過早備在一邊的小刷子，在硃砂里調了一點清漆，仔細地抹在塑料卡的金屬圖符上。細紋掩上了一層硃色，底下又淡淡透出一點金光來，在弱電井房小小的頂燈照射下，格外顯得神秘。
凝神屏息，足足用了快一小時，汪洋才完成了兩張卡片的塗層加工程序，長吁口氣。拿過一張卡，將邊緣的電極處對準暗物質收集器的輸出口，又將程式控制調節至最小，按下了輸出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