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拳【下】

第十四章 三拳【下】

相對來說宿醉剛醒又被王孬這秦三思帶出來的半個徒弟馬後炮一般狠狠一將腦袋自然有些遲鈍,對於外面吵雜熙攘南來北往的人馬車輛姜慶飛只是覺得正常。但姜慶飛畢竟是干夜深人靜偷偷摸摸撬保險柜之類勾當的行家,秦三思那句急促的『來了』一出口這位胖胖民工便立時覺察到一絲詭異,下一個動作便是將王孬塞進床底然後晃悠悠跟在秦三思後面哼著不搭調的甘肅民歌《刮地風》,一句怪異至極的『天憑上日月你就人憑上心唉。人憑上心唉!』立時將門口站著打量洗腳屋內部裝飾擺設的紫莫西干漢子吸引住,一雙稍帶好奇的冰冷眼神在秦三思和姜慶飛間來回漂移。

「誰是醫生?」

洛桑這話語字正腔圓絲毫沒有藏北牧民那種特殊口音,加上天生一副雪膩皮膚纖細手掌,任誰不知底細也不能想到他會是紫外線遠強於平原地區的藏區牧民。

秦三思看了看門口站滿的一排黑西裝黑墨鏡高大漢子,摸出Zippo把玩著,緩緩道:「看病?」秦三思下樓的角度和到樓下視線的穿透度都註定不可能看到貌似很隨意斜倚在一群人背後門框邊的部三,就連那把兩寸長鈦合金特製單刃刀片反射的陽光也只在他略微抬起的另一隻手掌下流溢,絲毫沒瀉出半點到洗腳屋內。

洛桑沒料到面前這個同樣臉色白皙不像底層百姓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人居然能如此鎮定,同樣洛桑多少明白了些為什麼陳公子將許久不動用的部三爺派來。「前些日子來過一個右腳乾瘦畸形的人,我只想知道是誰有著通天本領把他給治好的,旁的事我不關心!」洛桑聽自於部三的消息全講出來也就這麼多,對於部三拿他做試金石的做法洛桑也沒怨言,混這條道就是這規矩,沒混出頭時就老老實實給別人賣命,被別人當槍使也得表現的絕對順從。

姜慶飛適時表現出滿臉吃驚,加上先前就有的那股戰驚害怕,很自然的讓所有人忽略了這個酷似民工的存在。部三沒往屋內看,他只是聽。若部三看上哪怕一眼也會立刻瞧出這個肥胖渾圓人畜無害的民工其實是跟河南杜老二、廣東霸王、蘇南陳公子、蘇北吳家有同樣能量的一方大梟,自然也就不會任莫西干洛桑如此囂張放肆。至於情報上說的杜老二那位侄女部三倒是沒太放在心上,畢竟杜老二自洗白以來已經絕少管道上的恩怨情仇,自然也不可能為了洗腳屋中一個小郎中跟蘇南陳公子結上樑子。

「可惜傷的太久,沒辦法痊癒!」

秦三思五指間晃悠著的Zippo不比部三手中刀片來得慢,滿臉平靜下隱藏的那股激越大約只能通過手中把玩的小玩意釋放出來。貌似『烽火照高台,特地暮雲開』這類境界放在此時秦三思身上再合適不過,邪異洛桑和黑衣大漢們那股整齊劃一肅殺凌烈猶如烽火台下金鐵旌旗交響獵獵的窒息式壓迫只突出了秦三思的滿臉平靜。

「地上誰的錢包?」姜慶飛突兀一句,除了秦三思和洛桑外所有黑衣人下意識往地上看,頓時滿臉尷尬!本來散的那股肅殺瞬間土崩瓦解煙消雲散,多少來透出點兒趙本山小品式的滑稽幽默,但除了捧肚子笑到抽筋的姜慶飛和門外斜倚著的部三外沒人笑。

「我說過我只問誰治好的那隻病腳,旁的我不管也不想管!」洛桑一句話輕描淡寫間將姜慶飛造出的影響帶過,瞬間又重新恢復主動。

秦三思回頭朝空蕩蕩的樓梯上望了一眼,將Zippo和右手插進褲袋說道:「我!」

秦三思先前那句雖沒直接承認但已經說的相當明顯,可洛桑一再追問下顯得秦三思和洛桑這邊不敢正大光明站出來承認似地,這無形中將本就氣勢不彰的秦三思這邊徹底壓了下去。不過秦三思註定是塊木頭石塊,任你風吹雨打我自不動如山,壓與不壓沒什麼差別。姜慶飛更是極品,猥瑣到極點,捧著杯熱乎乎的茉莉花茶雖然臉上驚慌恐懼表情十足,但那句『地上誰的錢包』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在看戲!

「你?」

「我!」

洛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金燦燦牛鼻環邪異氣質一瞬間升到頂峰,從后腰中摸出把MRI公司1986年生產世界上只有100把的金版沙鷹。編號統一為1.375的86版沙鷹採用點五零大口徑AE子彈,威力僅稍遜於被稱為槍中之炮的美國史密斯226;韋森公司M500轉輪手槍,后可以輕易射殺一頭非洲大象!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跪下來朝東南邊磕三個響頭並折斷你治好哪只腳的手;第二,我用這把槍轟爛你的腦袋!」邪異的背後是血腥,血腥的背後是陰狠,藏北的天藍雪白喇嘛經綸和赫赫有名的藥師王佛並沒有稍稍讓洛桑沾染上一絲空靈反而將格爾薩王鎮壓的四方魔族才有的各種陰狠深深刻在洛桑腦海中。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幹啥這樣執著?秦三思他只是個郎中,看病救人天經地義為啥非得把人往絕路上逼?天道無情還要網開一面,你蘇南陳公子雖氣焰滔天但也不至於趕盡殺絕吧。嘿嘿,有本事你們直接上廣東找正主去,沒事興師動眾跑來太行山欺負個小郎中算球本事?」姜慶飛肥胖臉上表情並沒有嘴上話語那麼輕鬆,至少一絲隱約的擔心始終縈繞在高原紅印記四周。這些亡命之徒要真耍起二百五來別說毫無背景默默無聞的秦三思,就連他這個東南西北中通吃的流匪也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部三右手中流光驟停,大約河南有知道陳家那些事兒的存在這個突兀事實大大出乎他的預料。黑道最重地域這個潛規則千百代相傳早已根深蒂固,雖然四方豪傑也多有生意上來往,但根底里還是各管各家,對於不是自己地盤的事大多也就當新聞聽一下而已。在部三思想中大約杜老二這等猛人也不會知道陳家內部的事情,更何況這些事情還是特地保密的。

部三輕輕推開黑衣人走進屋內時姜慶飛猛然站起,驚道:「是你?」

部三臉上露出一道大嘆世界太小的笑容,客氣道:「盜帥!難怪知道的多,不過今天這事兒是陳公子再三交代下來的,陳家那些事兒你也知道,陳舊是陳舊但咱這些做手下的沒權去橫加評論,主子讓咱們幹啥咱們便幹啥,盜帥想必不會難為我們這些跑腿的吧?」

姜慶飛對陳公子手下這個頭號軍師加打手也頗為忌憚,頹然坐下道:「三思兄弟,你要磕頭我姜慶飛陪你磕,你要斷臂我姜慶飛陪你斷,今天咱們認栽!」打死姜慶飛也不相信這個老秦家積了三百年培養出來的種會選擇被槍轟爛頭。

秦三思點頭,沒看明顯是正主的部三卻偏偏對早收斂了邪異一本正經站在部三身後的洛桑道:「秦家人只跪自己覺得值得跪之人,你說的東南方那位值不值得我跪得等到我親見了那人才能決定。我沒見過槍但也能看出那個黑洞洞直徑超過一分的槍口出的子彈是什麼威力,我爹在時時常嘮叨『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不想死,所以我只想問問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愕然!一如晴天霹靂!

姜慶飛肥胖身軀抑制不住顫抖,抓起身前茶杯狠狠灌下一杯茉莉花,陰陽怪掉的甘肅和三秦大地老腔赫然迸出句『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狂吟』,激情濃烈茶做酒,淡水出甘醇!那張本就黑紅的臉上更是被嗆出一片潮紅。

部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洗腳屋上上下下,輕輕撫摸著鈦合金刀刃處緩緩道:「挨我三拳!」

秦三思一瞬間想到陳騅那隻畸形到恐怖的右腳,瞳孔稍稍放大,問:「打哪裡?」姜慶飛張張嘴但最終沒有開口,只在心中長長嘆息,那張紅臉上流露出的表情一如討薪而不得的民工。鮮有人知道金陵刀王部三不僅刀功爐火純青放血專業無比但真正恐怖的卻是一身近戰拳腳功夫,一股內勁不深但勝在凌厲,打在身上傷的卻是經脈,治都治不好。

「你選!」

顯而易見這群人大老遠跑來的真正目的便是三拳。秦三思知道,若沒有姜慶飛在這個叫部三的長漢子多半會毫不猶豫直接上來對著曾經捏針治腳的右手來上三拳,至於選擇部位這等優厚條件更是多餘的奢侈,只傷的經脈不同罷了。

秦三思摸出根白梅點上,雙手重新插回褲兜,吐出煙圈間幽幽道:「打右手吧,你回去也好交代些!」

「是條漢子!待會兒我下手時不會留餘力,你褲袋的針也趁早擺好,別傷了后沒力氣掏出來治傷。」頓了頓部三說了句本不該說也不像他為人處事風格的話,「其實陳公子挺感激你治好陳騅的腳,我能從被關五年的陳家大院出來也得感謝你,這次算我部三欠你的。」

「部三,你他娘的說話算話?」姜慶飛少有的一本正經。

刀光流動,一滴鮮血自指尖緩緩滴落,部三黑框眼鏡后閃出一絲冷笑道:「盜帥放心,部三說話句句是血!」

姜慶飛再灌一杯茉莉花,笑的沒心沒肺。

秦三思摸出包著針的秘葯處理過的紅布,緩緩打開,鮮紅布塊密密金絲馬銜鐵針詭異的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先秦古針,尖端圓滑不尖,不傷經脈血管肌肉,藥油浸那次是我頭一次被人打傷,當時的感覺只是疼,疼的齒牙咧嘴直入肺腑。我是升斗小民小城農夫,雖不知道你在外面如何煊赫威武但多少能從陳騅那廢了五年的腳上看出些端倪。當時我對陳騅說『早五年過來就能痊癒』,這不是大話也不是貶低你的功夫,我有這個自信更有這個能力。」秦三思抬眼望高聳入雲的方山懸崖,微紅了眼。

「我只是要證明秦家沒有孬種!」

陳騅沒有絲毫遲疑將兩寸刀片咬在口中右拳猛然後甩,身形下壓上身綳弓般微微後仰側轉,雙腿前後弓步分開,右拳拇指緊壓食指指甲,食指彎曲指峰高高突出拳面,正是霸王拳式。

秦三思既沒有插針麻痹手臂也沒挪動以消解拳力,只靜靜站著,看著迅猛若雷的拳尖自身體正中奔向右臂。

『咔』

並不是擊打皮肉的『撲哧』聲,一道如漣漪般衝擊波自右臂肱二頭肌肌腱下迅速擴散,肌腱連接的骨頭瞬間以擊打點為中心裂開密密細紋。秦三思臉部肌肉猛然抽搐卻硬挺著沒有出聲音。秦三思知道要不是打小用各種藥材浸泡沐浴把自己弄成金皮鐵骨光是這下整條右臂就骨碎筋斷廢到徹底!

「好!好拳!」秦三思大喝,顫動間蒼白滿臉黃豆大汗水紛紛滴落,滾圓滾圓砸在地上形成一座座透明王冠,不屬於拳勁凌厲強悍的部三也不屬於民工般要陪秦三思下跪斷臂的姜慶飛更不屬於京劇黑臉角色不大的洛桑和一群黑衣打手,而是屬於已經疼到弓彎了腰卻硬是一步不挪的秦三思!

部三沒有開口大約此時的莊重肅穆才是對秦三思最大尊重,第二拳緊接著打出依舊是霸王拳式,部三一雙手臂打直,上下前後很符合物理學動量定理的打了一套通臂拳拳路,獵獵衣袖風聲中一股猛然氣勢便流露出來。秦三思第一次鎖眉頭,一隻腳微微後退前腳同時打成弓步。

在這股凌然匪氣前姜慶飛早露出梟雄本色,一臉陰鬱的冷冷看著。報復是肯定的,但不會讓秦三思知道,更不會給甘肅姜家惹上麻煩。姜慶飛不怨把他逐出家門的死鬼老太爺,對一個侄子半個兒看的姜忙牙也是面冷心熱,姜慶飛曲折艱辛九死一生的盜竊經歷實打實是自己創造的,沒一絲所謂家族力量的水分。道上人大多知道盜帥姓姜但卻多不清楚他才是名正言順甘肅姜家的當家人。姜慶飛沒回去也不打算再回去,他那個弟弟也就是姜忙牙他爹資質平庸雖進取不足但守家有餘,勝在穩妥!姜忙牙算是劍走偏鋒也有才但先天沒吃過虧,鋒芒不說太露但不懂含蓄拌豬吃老虎,終歸難成大氣,所以姜慶飛千方百計打磨他讓他跟在屁股後頭跑了七個省整整兩年多,好歹有了效果,這次若再能在杜青炎處碰個大大釘子明白了真情真意的內涵大約也就能成氣候。姜慶飛看了一眼疼到蜷曲滿臉大汗的秦三思,他不奢求姜忙牙達到這種境界,姜家區區200年歷史跟秦家兩千多年歷史相比根本是母雞比鳳凰。

部三鼻孔猛然吸氣,秦三思同時抬頭,霸王拳緩緩砸進肘窩,劇痛,秦三思右臂猛然彎曲收緊下一秒便猛然打直,隨著身體的顫抖而微微晃動,一如脫臼。秦三思差點跪倒在地,雙腿一剎那無力腦袋卻出奇清醒,硬撐著沒有倒下。

「誰要轟爛我哥腦袋?」一個半透著憨痴聲中排開眾人後一個黑炭似的破衣衫補丁褲老舊布鞋不高但壯實的漢子走到秦三思身邊,輕輕托起瞬間軟掉的秦三思放到姜慶飛身邊,雙手沿著手臂輕輕捏動,眉頭中那股憨痴漸漸被一股煞氣取代,輕輕放下早沒了知覺的手臂抬頭問:「誰要轟爛我哥腦袋?」

部三出奇的沒有說話,滿是手下的環境中洛桑卻掛不住面子大約也不把這個並不出眾的農民放在眼裡,沙鷹很隨意拎在手中冷笑道:「怎麼,你這個黑炭也想死?」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哥答應挨你們三拳我沒理由反悔,但你不該威脅要轟爛我哥腦袋。還有一拳我替我哥挨,但你也得挨我三拳!」張黑驢滿身煞氣衝天,部三眉頭緊皺,姜慶飛滿臉高深莫測。

洛桑誇張大笑,卻詭異托出四周安靜。「我要說不呢?」洛桑滿臉促狹,內心已經將面前的黑炭頭看成了瘋子一類妄想狂患。

「你敢用轟爛我哥腦袋威脅我哥挨你三拳,我便用殺你們全部威脅你挨我三拳!」張黑驢滿口白牙吐字緩緩,原本就布滿煞氣的臉龐卻反而平靜下來,靜靜猶如出世高人。

「你快得過……」子彈二字沒出口,一聲刺耳摩擦聲驟然響起,在姜慶飛震驚間洛桑那隻舉槍的右手已經捏在張黑驢手中。「這身衣裳是我爹縫的,你不該割爛它!」張黑驢輕輕撫摸腰間衣服上一道整齊刀口,滿臉陰霾的平靜,黑雲壓城山雨欲來。全世界只有100把的86版金質沙鷹在張黑驢輕妙淡寫輕輕一捏下洛桑碎掉的手中掉落,被張黑驢另一隻手接住,在洛桑朝外慘叫猛喝:「做了他!」時雙手青筋突起肌肉緊繃,早將槍擰成了麻花,隨手丟到出了神的姜慶飛面前。

「車上那兩個暈了,這兩把槍不值錢,你要便還你!」張黑驢扔出兩把變形了的伯萊塔M1934式9毫米自動手槍,徹底斷了洗腳屋中一群人後路。「等會兒挨我三拳,否則殺你們全部!」張黑驢竟露出一抹憨痴微笑配上陰狠語氣,詭異至極!

部三刀光流轉,出手卻是拳,胸口檀中穴。張黑驢腳沒動不代表身體沒動,在部三快若奔雷一拳將要打中穴位時張黑驢身子詭異稍稍後撤半分,然後猛然向前恰到好處迎上部三沒了力道的拳頭,『嘎』一聲部三收拳疾退,右臂背手再沒亮出過,眼神一瞬間恐怖至極!

「洛桑你挨他三拳,你爹我會找人照料好!」

「三爺……」洛桑不解卻被部三狠聲打斷:「少廢話,不幹全都得死!」一句話徹底讓斷了洛桑所有念頭,豁出去后洛桑反而硬了起來,左手撿起地上兩把小巧手槍塞進褲兜,很光棍道:「技不如人我洛桑認了,今日若我洛桑不死來日再行討教。」

張黑驢點點頭,緩緩道:「釋門不是門,奈何可奈何!佛法無邊不渡無緣之人,你心魔早成殺你是渡你,不殺你也是渡你,所以我只把你打成活死人,天下間能救你的只有我哥。記住,這是我張黑驢一手為你造的現世報,你服也罷不服也罷,全都得受!」

張黑驢出拳不似部三那樣前後有序醞釀許久,抬手便是連貫三拳,腦側一拳,右肺一拳,腰眼一拳。「我哥不出手,你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抬一下手指也是妄想!」張黑驢這句說的透出股辛酸,大約這個滿身佛性的憨痴漢子頂多也就是想讓洛桑跟著秦三思受苦,透著濃濃樸素等價交換思想。

三輛賓士R350來時囂張不可一世走時或多或少帶著淡淡傷情。頭輛車副駕駛上仍坐著長黑框眼鏡部三,刀光卻不再流轉,左手正用兩跟木棍輕輕包紮著腫脹如紅蘿蔔的食指,後排卻空空如也。

「三爺,那個黑炭光頭什麼來歷?」司機最終忍不住開口詢問。

部三抬眼看看前方,臉上露出抹無可奈何笑容,懶洋洋靠在靠椅上沙啞道:「說話滿口禪機估計跟這裡某個佛門有關係,拳法大巧不工已經到了了無痕迹的地步,就是連陳公子都頗為忌憚的杜老二也沒能將形意練到這個地步,大約得到了某個高手真傳。當真可笑,一個姓張一個姓秦,居然是比親兄弟還有感情的哥弟倆。」滿嘴唏噓!

「那回去三爺怎麼跟陳公子交代?」司機大約跟部三久了,說話也沒旁人那麼拘謹但更加恭敬。

部三閉了眼沒有回答。也是他晦氣,原本知道目標是一個醫術高超郎中時部三心內便有一股不情願,混跡江湖誰敢保證一輩子不受個西醫註定治不好的傷,開罪了醫道又成的郎中相當於斷自己一條後路,加上陳騅本就跟蘇南陳家千絲萬縷,當初讓部三出手傷了陳騅的是陳公子,於是部三被閑置軟禁了整整五年。這會兒聽聞陳騅腳好了派陳騅來打秦三思右臂三拳的還是陳公子,部三不明白自己主子明明十分高興卻非要跟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郎中慪氣。能出那個很大但終究是牢籠的大院部三很感激秦三思,所以他嘴上說出全力全是給四周手下聽的,打下的兩拳沒一拳打在正點上,第二拳更是直接將關節卸開草草了事。對於這點部三相當引以為豪,至少那個高深莫測叫張黑驢的傢伙是個明白人,並沒有過多找自己麻煩。想想屎尿齊流口吐白沫的洛桑部三便如陰風過體,滿身不自在。

十月底,霜露白,時運犯熒惑,醫釋雙開,罪至食指。部三打開不離身的一個巴掌大筆記本齊整寫下。

「秦三思,你有這麼牛B的弟弟咋不早叫到咱洗腳屋來?」王孬虎頭虎腦叉著腰質問秦三思。

秦三思咬牙被張黑驢接上右臂肘關節,任張黑驢默默處理著手臂傷勢,沒好氣道:「他是和尚,弄來這烏煙瘴氣淫穢滔天的洗腳屋且不說亂了他的修行,單是大光頭往門口一杵有幾個客人還有興緻進來消費,你媽能連鋪蓋帶人全給我扔出來。」

秦三思『赤』猛吸一口冷氣,轉頭恰好看到張黑驢適時揚起的那張帶著濃濃關心和不好意思的憨痴笑臉一瞬間竟有落淚衝動。「王孬,你不該去叫黑驢,我能感覺出來那個長部三並未像他說的那樣下狠手,挨三拳能消個大災比啥都划算,撐死也就打個繃帶掛在脖子上吊一個多月。」秦三思最終忍住沒有落淚,趕緊轉移注意力教訓王孬。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跟你說秦三思,這次你得報答我!」王孬眼睛骨碌一轉便滿肚子壞水。

姜慶飛看著張黑驢時的滿臉恭敬仰慕瞬間變成對付王孬的猥瑣淫笑:「嘿嘿,是不是看上這個金燦燦威力無比的手槍了?我老胖子最愛金子,到了我手裡的東西註定不會吐出來,你想要那是不可能地!」

王孬大約也知道要手槍不太合適,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往地上一蹲瞬間又有了新主意,滿臉期盼道:「不要手槍也成,我想跟著黑驢叔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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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鵲後人秦三思的現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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