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求人

第二十五章 求人

喬為霜少有的將東方臨街的巨大落地窗窗帘全部拉開,站在一道打開了的方形小窗前任成都並不冷但水汽十足的空氣撲在臉上,微微打濕了雙頰秀。這道窗帘的拉開代表著主人喬為霜心神不寧,這對於早將心性修鍊到水火不侵境界的喬為霜來說並不常見。她確認這股焦躁不是來自於女人的例假,不來自於秦三思的突然告假,更不是來自於中國鋁業股票毫無徵兆的暴跌。喬為霜轉過身,眼睛很有次序的掃過辦公桌面,從左到右Apple筆記本、文件盒、mini黨旗國旗、摺疊檯燈、通訊器終端。喬為霜最終在那部淡白色復古式西門子電話機上停下目光,內心那股不安彷彿烈火遇到潑油、巨浪再得狂風般劇烈起來。

喬為霜拿起電話將一個號碼撥到一半又掛斷,沉思一會兒后再次撥打,忍著內心的不安等待電話中『嘟嘟』聲的結束。

沒人接!

喬為霜臉色陰沉下來,內心的擔憂變為現實后她反而鎮定下來,思考著該不該去拜訪一下宇文老太爺。一個非親非故的秦三思自然不值得她去求一個天大人情,但通知宇文四方蘇南陳公子手下到來這事兒怎麼講都是喬為霜不對,雖然其本意是為了秦三思好但畢竟出了問題,喬為霜十分糾結。徘徊中喬為霜終於摁下話筒讓秘書將她那輛不常開的阿爾法166準備好,關掉話筒后喬為霜掏出一對卡地大圓環造型耳環輕輕戴上,用遙控器關上落地窗窗帘后匆匆走出寬大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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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學南門外郭家橋北街上那家頗為出名的自貢菜館里洛桑用很低沉聲音對秦三思道:「不瞞秦爺,剛到成都時洛桑心裡還想著等我傷好了定會狠狠報復你,就在她們被抓走前我還狂熱想著用什麼手段折磨你。她倆的母親讓我帶著她倆離開西藏時曾嘆息說西藏之所以這麼純潔乾淨就是因為我將大半邪惡吸進了體內。我進陳家時部三爺剛好被關四年半,陳公子見了我后只淡淡看我,足足過了幾分鐘后才在《南方周末》邊角上寫下陳家大院地址讓我打車去找部三爺,從相見到現在半年多陳公子從來沒跟我說過話。我知道這都是我自身的原因,我憎恨自己的邪惡,我羨慕金庸筆下那些遇到奇遇脫胎換骨的人。憤懣淤積下癱倒的幾個月使我更加暴戾,滿腦子對你的仇恨,直到遇到一個更加邪惡的人,他那猶若實質邪惡讓我望而生畏,只看了我兩眼便彷佛將我的邪惡全部抽走一樣。暈倒至醒來這段時間我彷佛置身於這個世界之外,我的一生流光幻影般掠過眼前,二十年來我第一次體味到什麼叫恐懼什麼是真正的仇恨。」

洛桑灌下一口五糧液,木木問道:「秦爺,你說我這算脫胎換骨嗎?」

彭無忌同樣灌下一口酒,冷笑道:「你那點小娃娃過家家一般的邪惡到宇文家四方那狗東西那裡屁都不算,『高吟妖魔鬼怪,長嘯魑魅魍魎』,那龜孫子已經到了神佛頭疼的大獄阿修羅境界,死了要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你跟他比個球!」

姜慶飛叼著顆花生米『嘎嘣』聲中流出一道含混聲音:「都他娘的欠拾掇。」

秦三思淡淡笑道:「姜大帥的話有道理。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人在經歷危及生命的險境時多半會悟出很多能刻骨銘心並且受用一生的道理。說脫胎換骨也好說洗心革面也罷,一個人經歷了險境后多半會變得更加珍惜生命從而積極上進,在現在這個社會中,只要人不是太笨而且又能踏踏實實求學上進,多半都能混得相當不錯,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後福吧。至於脫胎換骨則算不上,我秦家醫術上的確有過一種運針方法,用這種方法運針過百后據說可以短暫使人達到先天境界,不過這中針法早已失傳,大約除了我那位立下怪異祖訓的祖宗外沒人會用。我覺得不管算不算脫胎換骨,單是能經歷這一番磨難就算洛桑你的造化,應該好好珍惜!」

秦三思並不討厭曾經囂張至極的洛桑,否則也不會運足功夫連下八十一針救治他。秦家終歸是秉承兩千年的醫道世家,仁慈寬厚早潛移默化進秦家人骨髓中。

部三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伸手拎過放在姜慶飛面前的五糧液白瓷壺,連灌了三杯后沉沉道:「我來成都的目的已經達到,陳家跟秦兄弟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部三將中國銀行三十萬元存款存摺和外面停的黑色別克新君威車鑰匙一併推到秦三思面前,很決絕道:「這是陳公子讓我交給秦兄弟的,請收下。接下來是我金陵陳家和宇文四方的私人恩怨,跟各位無關,若我部三能活著走出成都定然會將我欠秦兄弟的那份還清。」

成都是個紛繁複雜之地,宇文四方雖然權勢滔天但也不敢說就獨霸了這歷史悠久的天府之國,不過要弄死在座這幾個人卻不是什麼需要下大力氣的難事。說到底部三終歸是個江湖漢子,江湖義氣和血性註定構成他整個思想體系的基色。

彭無忌翻翻白眼看姜慶飛,姜慶飛放下酒杯借抬手撓頭的動作斜眼看秦三思。秦三思伸手端起五糧液為部三斟滿杯子,再給自己斟滿,舉起杯子遙對著部三道:「事在人為,沒做過怎麼知道不能成功?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誠如姜大帥所言,也該有人出來拾掇一下宇文四方這個妖孽了。」

秦三思不覺得是在幫部三,說合作倒是更為恰當些,這樣的機會不多,秦三思不打算放棄,機會的確很小,但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不做過又怎麼知道不能成功?

姜慶飛很自覺的坐到副駕駛位置后五個人乘一輛別克新君威並不顯得很擁擠,車過人南立交上機場高速到白家鎮江岸河畔那片開已久但鮮有住戶入住的江安花園。江安花園是宇文四方手下一家房產企業跟溫州炒房團一個分支合作開的高檔住宅區,小區內風景秀麗,地段也相當合適,建成之後便以一個相當低端的價格轉讓給**大學作為教職工的住宅區,不過**大學內部矛盾紛起,結果就是偌大一片建築群至今還空著。部三手機中陌生號碼約定的地址就是這個幽靜美麗住宅區最後面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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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166很淑女的停在東坡大道與金雁路交匯處附近的皇家別墅停車場中,喬為霜一身精緻手工正裝,行走間表面悠閑閑適,實質卻比平時至少快了一倍。當管家透過門旁的顯示器看到喬為霜那張因略施薄粉而更加嬌艷美麗的臉龐后很迅速的打開大門和別墅門,一溜小跑顯露出跟他年紀明顯不符的矯健趕到喬為霜身前恭敬問道:「喬小姐是否有預約?」

喬為霜絲毫不敢承受這種恭敬,陪笑著對這位鶴童顏的瘦小管家道:「何叔,我今天有急事,您能不能跟老太爺說一聲,就說我給他帶了西湖明前正宗母樹龍井。何叔,這是孝敬您的貴州茅台窖藏百多年的原漿酒,您嘗嘗好不好喝。」

何管家露出一抹笑容,往邊上讓了讓說道:「老太爺在二樓伺弄那盆蘭花,你上樓時輕點,去吧!」

喬為霜感激著點點頭,進門上樓折過一道紫檀木浮雕百壽圖摺疊屏風后便看見一個老人正拿著個紫砂壺大小的銅製黃燦燦水壺為幾盆或雪白、或深粉、或黑色的蝴蝶蘭澆水,那盆黑色蘭花最特別,造型若蜘蛛又若菩提,優雅而又不失渾厚,定然不是凡品。

「喬丫頭這回來的匆忙,生了什麼事?」語氣怡然自得。宇文老太爺沒有轉身,輕輕將一層花土灑在瓷盆中再澆上一層水,像個花農。

喬為霜稍一猶豫,並沒有開口,只是輕輕拿出那包龍井放在黃木根雕的茶几上,茶几正中那副縱橫十九線的圍棋棋盤上正擺著一局元代《玄玄棋經》中千層寶閣勢,黑白迴旋宛若輪迴。

「是不是因為四方?」

宇文老太爺並不喜歡在四方兩個字前加上宇文這個姓氏,在他心裡一個平庸的後代可以姓宇文,一個腦殘的後代可以姓宇文,甚至一個植物人都可以姓宇文,偏偏宇文四方這個人配不上宇文這個姓氏。宇文老太爺迷戀茶道,迷戀易經,但不代表他不關心宇文家後世百年,要不他也不會痛心說出『宇文家不出二十年必會壞在宇文四方手』這種話來。偏偏宇文四方是個不可教的孺子、不可圬的糞土之牆,早將人間看透大半的宇文老太爺索性不去管他,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大江流大風吹,都是造化。

喬為霜不管宇文老太爺看到看不到,很實誠的點了點頭,略帶些忐忑道:「我手下一個葯膳師跟金陵陳釗有些恩怨,今天早些時候他突然請假說部三有些忙需要他幫並留下一個地址。」

宇文老太爺微微直了身,接過話頭問道:「於是你就給四方打了電話?」

「恩,可後來我越想越不對,於是就來找您老了,老太爺,您覺得這事該怎麼辦?」喬為霜並沒有提及姜慶飛和彭無忌,至少在她心裡宇文四方無論如何都是眼前這個老人的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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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鵲後人秦三思的現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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