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太后女官
這天軍機大臣們所見的奏摺硃筆,除了崇厚停職,另有「急召各路兵馬赴京勤王」一道,讓大臣們大為緊張。人人都以為這必然又是個和局,大不了賠些銀子,如果要打仗,天津就在近旁,這可如何是好?而「急召各路兵馬赴京勤王」,又究竟要召哪些路兵馬?
第二天廷對,恭王就這道硃筆請旨,問太后要召哪路兵馬?武則天道:「各路兵馬的情況,你先講一講來聽。」
恭王對洋務雖熟,對兵馬卻不甚了了,即時回奏說要傳兵部尚書來講。
武則天道,「這道旨意就先出去吧,先不必限定誰來,誰該來自然就會前來。」接著又道:「昨天問過曾國藩有沒有女兒,你查過了沒有?」
「臣查過了,曾國藩共有五個女兒,四個已經出嫁,出嫁的四人當中一人去世,一人守寡;家裡現在還有一個沒有出嫁的小女兒。請問太後有何旨意?」
如果問到的是兒子的情況,自然是要給他官做,現在問到女兒,就有些難以猜測了,所以恭王把曾國藩五個女兒的情況問得很清楚。
「東書房裡奏摺文獻多,現在亂得不成樣子,要選幾個得力些的女官來辦。曾國藩的女兒,自然是識文斷字了,到京后就讓她來見見吧。你們自己或同僚家中,有識文斷字,有見地些的女兒,你們也一併推薦,我來挑選任用。」
原來如此,太后常在深宮,批奏摺也的確吃力,以前只用手指甲掐掐,這兩天批了許多字,只怕有點累了,要幾個女官來幫忙也很自然。而女官不比后妃,將來自然在外擇嫁,能在太後身邊服侍幾年,也是難得的機緣,這倒要好好地問問同僚各官。
「聽傳聞說狀元崇綺的女兒也不錯,只是已經皇后待選了。」慈安太后說道。
「既如此,況且在京,明天就見見吧,以後還要你們多多費心,慢慢尋訪。」武則天道,對皇后待選的話卻故意輕輕跳過。
如何讓小皇帝載淳暫不歸政,是武則天這兩天用心考慮的。所以她很厭煩每次和的談話,因為慈安太后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皇帝大婚」「皇帝歸政」之後,她們「姐兒倆」如何享享清閑之類話題。
連她這個慈禧太后的身份,她也還不太有認同感,更不要提她根本不記得曾經生過的一個兒子了。不過這個兒子應該好擺布,當然,必須沒有慈安太后掣肘才好。
「姐姐,我就在想,我們皇族如今人丁怎麼這麼單薄。象如今我們雖然孤兒寡母,到底還有恭親王醇親王幫著,而皇帝呢?將來也沒有個兄弟來扶持幫助。等哪天我們去了,怎麼能放得了心?」
慈安太后頗感驚訝,「妹妹,我們還年輕,怎麼忽然說這種話?」
「唉,我每晚只是想,怎麼皇帝沒多些兄弟姐妹,好讓我放心把朝廷交給皇帝。」武則天道。
把朝廷交給皇帝,和兄弟姐妹多少又有什麼關係?說到底,只有一個人能當皇帝。先帝已經去世了,就是變戲法,也為皇帝變不出更多的兄弟姐妹。這「兄弟姐妹」這幾個字,忽然讓慈安太后想起之前聽到過有關恭親王福晉之死的一些流言,愚鈍中也多了些警覺。
「妹妹,我們也只能盡自己的本分了,只求對得起先帝的託付。先帝只有這一個兒子,那是天意;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先帝也決不會怪我們。」這個和善的人言辭語氣忽然變得鋒利,好似意有所指。
那會是什麼呢?
不過慈安太后忽然提起「先帝」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武則天覺得太掃興,自然也就打住了這個話題。
所以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皇宮裡也容不了兩個太后。
而慈安太后見自己的一番暗話讓慈禧太后停住不說,鬆了口氣。幸好她還不需要使用先帝留給她的那件東西,要不然,姐妹間撕破臉面,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這麼說,先帝還是有知人之明的,所以十幾年前去世時留給了她那物件。虧得有了它,她如今說話才能這樣理直氣壯。
唉,可惜先帝指派的顧命大臣肅順太過張狂跋扈,以致才有「祺祥之變」,才有兩宮垂簾聽政。說是兩宮,其實拿主意的全是西宮,她能幹些,朝堂里的事情都仰仗她;但一個女人不管多能幹,總要注重名節。
如果出了些什麼事,先帝的臉面何在?她慈安太后,作為先帝生前信賴託付過的人,將來又如何面對先帝於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