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土木中原（二）

中原大戰後，蔣介石騰出手來於193o年11月5日向中央蘇區起了第一次「圍剿」。然而，出師不利，第一次「圍剿」很快失敗了。1931年3月，蔣介石又動了第二次「圍剿」，同樣以失敗告終。在兩次「圍剿」失敗后，蔣介石決定動用他的「王牌軍」第十八軍，動第三次「圍剿」。他對陳誠說：「辭修啊辭修，這次就看你的了！黨國存亡，在此一舉！」

1931年7月5日，陳誠統領第十八軍進入蘇區。7月5日，佔領黎川；7月6日，挺進大洋源；7月13日，攻佔廣昌；7月19日，佔領寧都。陳誠得意忘形，蔣介石心花怒放。然而，他們高興得太早了。這是**採用的避實擊虛的運動戰。8月5日，第十八軍在富田遭到紅軍主力攻擊。爾後，紅軍主力又突然消失，第十八軍無所適從，屢遭戲弄，接連撲空。「肥的拖瘦了，瘦的拖死了」，也未能找到紅軍主力，直到第三次「圍剿」失敗，第十八軍仍無建樹。

1933年2月，蔣介石在第四次「圍剿」之中，又動用「王牌」第十八軍。然而，這次第十八軍凶多吉少了。蛟湖、霍源一仗，第十八軍的兩個主力師在兩天內被紅軍打得所剩無幾。草台岡之戰，第十八軍的主力師第十一師被紅軍殲滅了5個團，佔全師兵力的2/3，師長肖乾負傷，3個團長陣亡。此後，師長肖乾羞愧難當，主動辭職。蔣介石大怒，給陳誠降一級，記大過一次。第十八軍遭到有史以來最慘重的損失。

然而，「王牌軍」畢竟與眾不同，它借王明「左」傾錯誤之機，很快東山再起。1933年9月，蔣介石調集5o萬大軍對中央蘇區動第五次「圍剿」，第十八軍被編入第三路軍第五縱隊，作為向蘇區進攻的「刀尖」。第五次反「圍剿」時，**已離開了紅軍的領導崗位，在王明「左」傾錯誤的指揮下，紅軍採取「以卵擊石」的戰法，堡壘對堡壘，陣地對陣地，得不償失。

第十八軍則吸取以往的教訓，不再孤軍深入，而是以4個師組成密集的重兵集團，輪番衝擊紅軍陣地，飛機、重炮猛烈轟擊，然後，步兵連續攻擊，不給紅軍喘息的機會。硝石之戰，經過五晝夜血戰，紅軍付出重大傷亡，被迫撤出硝石。第十八軍初戰告捷。

此後，第十八軍採取鐵板戰術，接連得手，先後佔領黎川、建寧、三坑等地。在廣昌之戰中，第十八軍以1萬人的代價使紅軍傷亡55oo多人。在一系列的惡戰中，第十八軍雖付出了巨大代價，但攻佔了許多戰略要地，達到了消耗紅軍主力的戰略目的。蔣介石對十八軍重振雄風十分欣賞，將對紅軍作戰有功的第十八軍第二任軍長羅卓英晉陞為6軍中將。

而後抗日軍興，第十八軍奉命投入抗日戰場。1937年8月9日，淞滬會戰爆。8月2o日，第十八軍所屬的第九十八師、第十一師、第十四師、第六十七師4個精銳主力師全部投入淞滬戰場。8月21日，日軍第十一師團從多津渡出，23日在川沙口登6，直撲中**隊側後方重鎮羅店。第十八軍在羅店與日軍展開拉鋸戰，使得日軍第十一師團陷入了進退兩難的苦戰狀態。

焦頭爛額的日本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這才知道了第十八軍的厲害。8月31日，他向國內報告說：「羅店方面使用了中**中最精銳的陳誠指揮的第十一、第十四師。因此判斷我軍的兵力最小限度要5個師團，當前最重要的是緊急派遣待機中的第十四師團及天谷支隊神到達。」

面對日軍源源不斷的增援，第十八軍毫不畏懼。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將增援的日軍包圍起來，日軍又一次次地將他們反包圍。雙方陣地犬牙交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形同「夾心餅」。第十八軍與日軍展開近戰肉搏，反覆衝殺，羅店陣地一再易手，雙方傷亡慘重。第十八軍所轄的第十一師、第六十七師、第十四師，傷亡均過半數，有不少團、營打光了三四次又補充了三四次，有時營長、連長一天要換好幾輪。但第十八軍沒有一支部隊擅自放棄陣地後退，也沒有一個士兵臨陣脫逃。

淞滬抗戰後，第十八軍又先後參加了鄂西會戰、湘西決戰，屢建奇功。在湘西會戰中，當然最為有名的當數1943年長江石碑要塞保衛戰，當時奉命固守要塞的第十八軍第十一師師長鬍璉。大戰在即寫下5封訣別信，然後沐浴更衣，做好了決死一戰的準備。在石牌外圍拚搏戰中，日軍一度鑽隙繞過石牌，衝到距三斗坪僅6o里的伏牛山。胡璉立即命其屬下將國旗插到最高峰上，並嚴令守軍不得後退一步。

他用電話告誡將士：「打仗要打硬仗，這一次一定要使日軍領教中**隊的作戰精神!」第十一師在孤軍奮戰的情況下，為保證這個將來可作為反攻的支撐點，保衛陪都的最重要門戶，一直堅持到**展開全面反擊並徹底擊敗日軍為止，第十一師的巧妙部署，頑強堅守，為最終勝利起了關鍵作用，此役日軍損失慘重，死傷2萬多。有報紙在報道時曾將其寓為東方之斯大林格勒，雖過分誇張，但是第十一師所固守的要塞對於整個會戰獲得最終勝利的重要性則不言而喻。石牌口戰役是抗日戰爭重要一役，使日軍佔領重慶進入四川計劃破產，使重慶國民政府轉危為安。戰後，師長鬍璉因固守石牌要塞有功，被授予青天白日勳章，所屬之團、營長也各獲得了最高級的獎章。

1946年5月，第十八軍整編為第十一師，胡璉任師長。在解放戰爭中，率該師參加進攻蘇北魯南解放區，參加圍攻中原解放軍。他率領的整編第十一師一直充當著救火隊的任務，哪裡有難便被投入哪個戰場，取得了輝煌戰績：內戰開始后，劉、鄧指揮英明，用兵神出鬼沒，上黨、平漢、定陶三戰三捷，消滅**1o個師，勢不可擋，繼續尋殲**主力。

**方面為了佔領中野魯西南根據地，盡出五大主力之二，以整編第十一師和整編第五師繼續向魯西南進攻，整編第十一師於9月12日佔領定陶，2o日佔領魯西南重鎮菏澤，隨後即向巨野、鄆城起進攻，威脅魯西南解放區重鎮濟寧。這時中野要再退，就要喪失魯西南全部根據地，只有打，但是打哪個對手呢？當時是猶豫不決的，**想要打整編第十一師和整編第五師，他認為劉、鄧既然能消滅整編第三師，戰鬥力一定很強，那麼消滅整編第十一師和整編第五師不成問題，如果這個戰略成功，將從根本上改變戰爭局面。9月19日他問劉鄧「我軍與5軍、11師接觸試打如何？」

1946年9月29日，定陶戰役后經過2o多天休整補充的中野決定動手，下達《巨野戰役基本命令》，這個戰役,解放軍戰史叫巨野戰役,又叫龍鳳大戰。於是，國共內戰史上中原戰場上次主力大決戰在中原大地上徐徐地揭開了帷幕。

1946年9月29日，定陶戰役后經過2o多天休整補充的中原野戰軍決定動手，下達《巨野戰役基本命令》，具體任務為：1、以十分之一的兵力二縱的第五、第六旅5千餘人在龍?集一線防禦，阻擊**第五軍。2、其他所有主力集結待機，準備消滅凸出的第十一師第十一旅。劉伯承精心設下口袋，以5萬餘人在大義集、棠李集設好了埋伏，等十一師來鑽口袋。9月29日龍?集阻擊戰打響，經過劉伯承親手調教的二縱成功地阻住了第五軍軍的進攻，一直成功地阻擊到1o月9日。龍?集雖然打得順利，圍殲11師的主戰場卻非常地不順利。

原因是胡璉行動極其謹慎，習慣穩紮穩打，以其著名的核心機動戰術指揮其手下各個部隊都站穩了腳跟。派遣第十一師第三十二團團長張慕賢上校進駐章縫集。這章縫集是巨野一個小鎮，約有3oo居民，鎮四周築有傳統泥土寨牆，西南方有護寨河，難以徒涉，東北地形平坦，射界開闊。32團到達后，即在鎮中大廟修築了核心陣地，並在寨內外構築大量防禦工事，同時派出1營3連個連，進駐王莊、畢花園作為外圍警戒機動部隊。

隨後第七縱以兩個主力團―第五十八、第五十九團作為突擊團，於6月3日起進攻，第五十九團團長晉士林、第五十八團長吳忠指揮部隊迅猛進攻，可惜碰上了異常狡猾對手，有勁使不上，3日晚上，各部隊出擊都撲了空，白天偵察到村子里有敵人駐紮，可晚上打進去空無一人。有的部隊雖遇上了敵人，剛一交手，對方就像泥鰍一樣溜走，有勁使不上，反被敵人火力殺傷，損失不少人員。

4日晚上，第五十九團進至章縫集以東的王莊，但見得寨門大開，空無一人，連個哨兵都沒有。晉士林感到奇怪，命令部隊進村搜索。部隊進村后還是沒有現敵人，遂在村東集合。就在這時，照明彈四起，子彈如雨點般掃來，炮彈也從天而降。原來對手都躲在民屋裡，在王莊設下了火力陷阱。第五十九團一個敵人沒看到，傷亡倒不小。晉士林立即組織部隊向村內展開反擊。但部隊還沒衝進村子，敵人卻溜走了，全部撤回了章縫集。

經過了3、4日外圍窩窩囊囊戰鬥，5日拂曉，第二十旅總算攻到章縫集外圍，佔領西北角外圍陣地姚庄，第二十旅全體官兵因為兩次攻擊收穫甚小，氣得一些指揮員直罵娘。他們不知道對手為對付共軍的近戰、夜戰，也改變了防禦戰術，採取「大縱深的彈性防禦」，其特點就是主要加強本陣地周圍的移動警戒，通常以一個前哨連遊動不定，迷惑對手，使之撲空，經接觸即迅後撤。與之相應，其村落防禦的重點不在村外而在村內，又以村中心為核心，沿街構築無數地堡，核心陣地外圍鹿砦多至3層，不僅障礙進攻，更主要的是誘使衝鋒部隊進至鹿砦前沿后實行突然的火力殺傷。攻擊得猛時，全部收回去，在攻擊無效或攻擊乏時，一下又反彈回來。對付這種防禦，突破村沿只是戰鬥的開始，這與一般**部隊作戰有本質不同，即突破村沿強固工事即基本獲勝有很大的區別。

5日拂曉，第二十旅部隊從章縫集外圍攻擊出陣地，不停頓地向村內起進攻，但章縫集外圍地形開闊，加上連日大雨，形成了眾多水窪，地面泥濘不堪，淤泥沒腳，行動非常困難，守軍在村外設置三道鹿砦，火力配置嚴密。部隊連續進攻多次，都無法接近寨牆。天亮后，**飛機飛臨戰場上空，低空轟炸掃射，第二十旅部隊被迫轉入防禦，將章縫集團團圍住。5日上午，中原野戰軍第七縱全軍趕到章縫集，決定於5日夜對章縫集展開總攻，部署如下：第十九旅第五十六團從村東北角進攻，第五十五團向南警戒擔任助攻；主力第二十旅第五十八團從正北攻擊，第五十就團從西北角突擊，擔任主攻，第二十一旅第六十一團、第十九旅第五十七團、騎兵團三個團打援，第六十二團為預備隊，在西邊警戒。不幸的是5日晚上，第十九旅旅長吳大明在章縫集野外勘察地形，為進攻作準備時，被第三十二團射手擊中頭部，當場戰死，未戰先折大將，實在是不祥之兆，第十九旅士氣也大受影響。

儘管如此，對章縫集總攻沒有影響，仍於5日晚22時準時起，為了確保成功，中原野戰軍第七縱副政委張國華於戰鬥開始前親自下到第二十旅督戰。總攻從三個方向同時動，七縱集中所有迫擊炮、山炮、小炮一齊射，傾瀉到村內，在全縱幾百挺輕重機槍密集火力掩護下，各路攻擊部隊在積水中犁開一條條「水路」，匯成一道道水幕，向章縫集席捲而去。

整編十一師的戰鬥力確實與眾不同，第三十二團雖然遭到了圍攻，依舊沒有慌亂，無數顆照明彈騰空而起，照得地面一片慘白，**整編第十一師第三十二團士兵靜靜地等在工事中、塹壕里，解放軍士兵彎著腰，成群結隊往前沖，3oo、25o米、2oo米、15o米，第三十二團士兵一直沒有開火，村裡安靜的象沒有人一樣死寂，一直等到1oo米了，張慕賢一聲令下；「打」，幾十門迫擊炮、1oo多挺輕重機槍一齊開火，天崩地裂般轟鳴開了，在村四周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牆，進攻的士兵被割草般地掃倒，成排成片的倒了下去，四野里都是傷員和瀕死者痛苦的喊叫聲、呻吟聲，加上雨點般的槍炮聲，震耳欲聾，章縫集籠罩在火光、水幕之中，在獄火中蒸騰。每次進攻被打退後，村外遍野都是流淌的鮮血和犧牲了的戰士們的屍體。

主攻方向第五十八團二次突擊受挫，團長吳忠急的煩躁不安，助攻方向第五十六團也多次受挫，都沒有進展，但是從**第三十二團一營牛鎮江防守的東北角突擊的第五十九團倒是有了進展，團長晉士林很是動了一番腦筋，組織部隊充分利用地形，一直把重機槍推到了距寨牆只有2o米的地方，又悄悄地拉開了守軍的第一、第二道鹿砦。在拉第三道鹿砦時，守軍現了突擊分隊，晉士林立即令各種火器一齊開火，壓制寨牆上敵人的火力，突擊分隊趁勢起衝擊，一舉打開了突破口。晉士林見突破成功，馬上率二梯隊進村，搶佔了數處院落。這也是當晚章縫集各攻擊部隊打開的唯一一個突破口。晉士林帶著第五十九團第一、第二營在村內站穩了腳跟，見此有利形勢，七縱長立刻命令預備隊第二十一旅第六十二團從突破口跟進。同時命令吳忠率第五十八團跟進，6日凌晨七縱突破章縫集，突破村沿，然而這只是戰鬥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負責守備章縫集的**整編十一師第三十二團團長張慕賢見解放軍突破后，立即組織全團所有炮火，4門山炮，6門37戰防炮，所有迫擊炮、機槍一齊向突破口射擊，組成了一道火牆阻斷了後續部隊的進入，這樣已進入章縫集的第五十九團第二、第三營，第五十八團第三營第八、第九連、團特務連，第六十二團一營共4個營1千幾百人反倒被包圍起來，處境十分危險，這時突入的部隊公推第五十九團團長晉士林為臨時指揮，再次起進攻，擴大戰果，爭取在天亮前佔領村內製高點―核心陣地大廟。

但是連攻數次，傷亡累累，一點效果沒有，天放亮前守軍除了用火力封鎖突破口，展開部隊從兩翼進攻突破口，欲重新奪回突破口，團團包圍了突入部隊。晉士林、吳忠不得不帶領第五十九、第五十八、第六十二團突入部隊依託已佔領的5個院落轉入防守，突入的1千幾百人守在5個大院里，雖然在兩個主力團長指揮下，構築大量工事，將5個院落牆壁全部打通，使5個院落連為一體。還是施展不開，6日上午9點章縫集**整編十一師第三十二團有組織地展開反攻，迫擊炮彈、手榴彈雨點般落在5個大院里，戰防炮在炮連連長林文模親自指揮下，將戰防炮抵近院牆幾十米處射擊，炮聲響處，只見濃煙瀰漫，房倒屋塌，院牆被轟開幾個缺口，解放軍傷亡很大，便不顧一切起反攻，重新封鎖缺口。**守整編十一師第三十二團戰防炮連長林文模在抵近射擊時，也被解放軍擊斃。戰鬥進入拉鋸狀態。